她趴在他的背上,枕着他的肩膀,即使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也知道是他,她开心地笑了,他也笑了,只是泪水太多。他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污秽,生怕弄疼她,害怕会把她吵醒,就像守护襁褓中的孩子的母亲一样,哼着歌,摇着椅,哄她入睡。在她那张洁白而又纯净的脸终于又出现了的时候,他回过头,接起了她身上的重担。
他本是万军的先锋,应该受众人敬仰与崇拜,可是士兵们却没有撤退的迹象,因为他们接到了命令,清除一切障碍,不管是谁,而这个命令,正是那位此时站在远方看向这里的杨天赞。
南宫知夜先掂量一下后背上她的重量,再确认绳子有没有绑紧,准备无误后,翻身上马,手里的辔头紧紧一勒,座下的马一个箭步飞快地奔跑着。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南宫知夜,人山人海,他抄起手中的枪,一枪拍在一个人的脸上,只见对方的脸立刻变形,身体迅速往后仰,巨大的冲击力把身后的人都给撞倒了。左拍右拍,不断的有人被击飞,难以逾越的人群,慢慢的被他打开了一条小路,再次拍飞一人,南宫握紧了枪,而他的手已经在开始颤抖,虽然他成功地不让人群靠近自己,可他这样的每一枪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力气,但离走出这个谷口已经没多少距离了,近在眼前,他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抵达。
就在眨眼之间的距离,狭隘的关道口中,此时却竖起了高高的厚盾,看向那面盾墙,南宫后退了几步,就在众人认为他回跑的时刻,他又立刻回头,蓄势待发,马蹄踩的速度变得更快,集众人之力堆积的墙,是不可能被撞倒的,想跳过去更是困难无比,南宫给在场的所有人上演了一个急转弯,飞快地冲向了山壁,越来越快没有减速的迹象,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撞墙而亡的时候,他与他的马跃上了山壁,给所有人上演了一场飞檐走壁的好戏,最后重新落回地面,那道所谓的“墙”他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在远方观望的将军,脸色变得很严肃,他拿起手中的弓箭,对准南宫知夜的后背,弯弓如月,一箭迅速地飞出,跟在他后面的,还有更多人的箭,成百上千支箭,统统飞向他们,这里的他们不只是南宫,还有底下的士兵,为了不让他两走,在将军眼里,这是必要的牺牲。
锐利的箭划破空气,嘶嘶作响,携带着寒芒,俯冲而来,南宫知夜都已经可以听见箭来的响动,可他并没有回头,一如既往飞奔向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伞打开了,遮住了他两的天空,也遮住了这一场箭雨。在南宫知夜的背后,南宫知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天快要下雨的时候,她总会及时的为自己撑起一把伞,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即使分隔了这么久,依旧无法阻断他们之间的相连。
南宫两人都快要跑了,所有的士兵回头望向他们的将军,脸上写满了恐惧,但这一次将军并没有什么愤怒,相反还很高兴,甚至还在那做着热身活动,跃跃欲试,久不经沙场,不知道这副已开始步入年迈的身躯可否再来一战?
一杆铁枪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南宫的前面,溅起大量的尘土,在地上撕开了数道裂缝。
知夜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下马,让她从背上缓缓地滑下,坐骑听懂了他的心意,蹲在地上,任由那位女孩靠在自己的身上,知夜撑开了那把伞,仿佛为她撑起来了一片天,如此地高大,将她护在身下,不受伤害。
他以为只是自己被抛弃了,等他来到她的这边时候才发现,她也被对方给抛弃了,原因很简单,牺牲她一人,换回其余人的生命,处于困境中的他们,毫不犹豫就把她给卖了。他俩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抱紧我,千万不要抛弃我,已经没有人要我了,你可不能再不要我了。”她说道,明明大敌当前,她却带有一丝撒娇的口气。
“放心,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纵使与天下为敌,只要有你,那又何妨?”他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她心满意足笑了,松开了紧抱着他的双手,去吧!
知夜回头,将军拔起铁枪,双目对视。
有很多次机会,知夜都可以去问杨天赞,为什么看自己不爽,为什么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明明你这个位置的人了,还担心自己这样的小角色会抢了你的位置?可是知夜都没去问,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有一点他想确认下,他问道:副帅,你想杀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可我不懂,上次我明明就要死于敌军之手,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杨天赞说:上次你会死吗?我可看不出来,我看到的是那个女娃娃处处对你手下留情,你要死的话,早就死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是你布的局?”
“不出意外的话,大河的主力此时已经落入了我们的圈套了,她也不算太可怜,会有更多的人会给她陪葬的。”
杨天赞说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让你安心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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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将军看着握紧的长枪的双手,一种久违的快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是对杀戮的渴望,对鲜血的饥渴,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朝堂上和他人勾心斗角,如今再次重返战场,他感觉自己获得了解脱,仿佛又重生了,他非常感谢南宫知夜带给他的机会,所以他决定以全部的实力来回敬南宫。
将军一脚蹬地,如扑食的饿虎,快、准、狠,一去不返,一枪中向面门。
南宫知夜一枪格挡,巨大的冲击力快速地传遍全身,虎口撕裂出血,双脚微弯,站成马步,止住身形,一枪回敬,刺在对方的重甲上,纹丝不动,对方的盔甲不但重,而且更加坚固,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如此恐怖,那么他年轻的时候更不可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