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请他进来。”陈望放下笔,吩咐道。
然后回想着当年初到大青山下的贺兰部见过,拓跋珪的堂弟,那时候他还是个鲜卑青葱少年,这些年来没少听到他的传闻。
跟随拓跋珪北击柔然、高车,西灭铁弗匈奴,打了许多漂亮仗,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后来他独立率军平定了整个河东(今山西省全境),再向东攻克了河北第一重镇邺城,然后又南下大败慕容德于滑台,不得已慕容德才跑到了青州。
可谓是战功显赫,为魏国立下汗马功劳。
正闭着眼思忖着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的那个小涉珪的魏国,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
于是睁开眼睛,一个巨大身影遮住了从堂外射进来的光线。
只见来人声如洪钟,瓮声瓮气地道:“魏国使臣拓跋仪,参见广陵公!”
“哦,哈……拓跋仪,请坐。”陈望打了个哈欠,做了个请的手势,缓缓道。
连日来的行军,进洛阳后又主持了军事会议,刚才一闭眼,陈望开始感觉人困马乏,倦意上涌。
他定睛看向拓跋仪,已经褪去了十八年前的少年模样,他身穿白色羊皮大氅,身材魁梧,剑眉星目,鼻直口方,络腮黑髯修剪的整整齐齐,显得雄姿英发。
拓跋仪在座榻中坐下后,也打量了一番陈望,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拓跋珪、长孙肥、安同、叔孙建等人视为偶像的大晋广陵公,已到中年,郁郁寡欢,神色低迷,满脸写着一个大大的“愁”字。
唇角微挑,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
陈望命亲兵给拓跋仪上茶,脑海中浮现出当年拓跋珪的样子,十几年不见还真有些想他,他要是能来就好了,于是半开玩笑地道:“魏王何以不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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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仪不慌不忙地正色道:“先王与历代广陵公并事晋室,世为兄弟,臣今奉使,于礼未失。”
陈望刚喝了口茶,差点喷出来,兄弟?TMD,我爷爷和拓跋珪他爷爷,我爹和他爹论辈分儿是兄弟还说得过去,但什么时候我和拓跋珪成兄弟了?
这说法太他娘的官方了。
于是强忍着怒气,沉声道:“我大晋如今兵强马壮,国内安定,怎能与昔日相比?况且魏王自幼——”
陈望后面想说自幼在我府里长大,拜我为义父等等。
但还没说出口,拓跋仪就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道:“晋若不修德礼,欲以兵威自强,此乃将帅之事,非使臣所知也。”
我勒个去!
拓跋仪完全展现出一个强势外交家的霸气辞令,意思是你现在兵强马壮,但如果不讲武德和礼节,想以兵强马壮来吓唬人,那是将帅之间打仗的事了,和我这个使臣没关系,战场上见就是了。
陈望十几年没出府,虽然和贺蔚、拓跋珪母子二人经常有书信往来,也接到穆崇、崔宏等人来的密信,但拓跋珪猖狂到这种程度还真让他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大使拓跋仪不就是代表着拓跋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