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述衷言杜鹃坦爽 二蕙棒敲洋人头(一)

銮声 田三有 3088 字 4天前

改杰双手送给杜鹃一盅茶,跟道:姐你喝茶,话多咽喉燥。你说这些咱姑姑姑姑爱听,可我更听得耳朵痒,心里起劲。

婷秀说改杰你说一段,改杰道我说起就是鬼狐传。小妹把改杰搂怀里道:改杰听你杜鹃姐姐说,这不是鬼狐传,都是人间琐事。

杜鹃喝口茶,把身子紧紧挨挨这条板凳道:这么我又进一家,这家看去是临街二门,但是二门外尺壮的树不少,又是个门不着街头。玉雯接道:你说的这家他叫马化龙,两口子都五十多岁。她生下四儿子三个闺女,都给姑姐姨姐还有自己姐姐,她自己生下来一个不要。

我也听旁人说,她这人好利索。人够个中路人,大高个六尺有三四。是个圆脑袋,脸面不白,是黄褐色。手白净,可也有人说见她夏日热时脱去上衣在院子阴凉,肉皮白雪似的。头发乌黑,爱梳个一笔寿发髻,双眼铃铛似的,眉毛漆黑,两角锁住大眼。高颧骨显得比鼻子高。一嘴白牙,如一呲透出两个大虎牙。

还是圆下颏,可说是额头大,长削条脸。看去腿是比上身要长四五寸,因此她爱穿一件打屁股蓝褂子。腿身挺直条,有些柳腰。可是个大半脚,总刺绣一双菊花青鞋面。杜鹃我把这人给说透,你说是这样对不对?

杜鹃笑道:是一点都无错。我要说这事,我是姑娘。不说我听个仔细。当我跳进墙就听屋哼哼,是男声。我至窗户向里一看,屋里柜上蜡钎点着红蜡,斯斯的响。炕上这太太骑着男的肚子,伸手拧男的嘴巴,拧一下问一句你还管不管?我这是明的。男的不吱声瞌着眼,可能被骑动不得窝。又拧一下说老太太自幼有这盈人的罐子,我想看上谁他也同心。你不同心咱就别土变金。你要和我寻气,咱每夜五次,如挺不起腰就别怪老太太拧你嘴!我拧的是你多管闲事。杜鹃说至此。

金玲笑道:杜鹃是手比着嘴学着,可真逗。这男的是始终无话说?翠云道:不说还拧呢,如说更不依。杜鹃你还向下说。杜鹃喝口茶,用左手拢一拢眉前发说:可我呢也想,这日头真快,我们下山那天是五月十一日,今天是六月初三。正是月儿弯,可是正对心思。我进入大婶家,大婶头朝窗户,歪曲身面左,自言自语说呢。这个生来好和坏都是不心闲,无论男女自古和牵骆驼一个样。

女的掌家育儿女,男的是南征北战。向昔想我妈说过,人只是一代一代的向下流传,好与坏都是自己的心地。我爸说我爷爷的爷爷做过明朝大将,继承三代,到我爸变成农田汉。可不是单传,哪代都是分枝分脉的茂盛。昔日虽说主流,至现在变成支流的主流。那大坟地是松阴柏遮地,祥光华绿。论该我说我的爸爸,那上代都是武将,爸你攻文,使劲扒弄个秀才。可我也随着知乎哉念的不少,这都是嗯呀……昔日的恍过。再向未来的路上想,还是日战夜争的,那是个想象定论。可也是人间真有的一跳摸蓝天,也有一跳百丈远。还有似个癞蛤蟆一挪五分一寸远。这种激流在人间哪是尽,可也是江河溪流,怎绕都是归汪洋大海。

我听至此悄悄进屋,双手扶炕沿,弯着身子。大婶别怕,我是串亲投友错走路。嗯哪,我听声想是橘芳从前回。借灯光看模影不差分毫,只穿的相差。我心疼地说快上炕,我把人搂坐我怀里。怎爹娘这么不知好歹把女儿放?贪夜摸黑走单身路。我说婶,你说的心里话,都叫我听入耳。可是人间总流传变化千出万丛。婶莫要心忧重重。婶说的好,江河溪流任它怎绕都是归汪洋大海。婶这么说,我心想那大海总出鱼龙虾蚧,王八蛤蟆泥巴鳅。

玉雯跟道:我娘俩见面就投脾气,那么你从哪来呢?家是哪个店寨地呢?可又为何摊上黑天呢?我实为窄心。

杜鹃道:婶,我说我不是本地人,我是山西溪河杜家寮。玉雯跟着诶呦,我呢是山西西寨,相距十几里路。在四年前来这里建个药铺。我们五口跳难似的,孩子爹是松塔祖传内外科,精研医术。我身前一个儿子和你身挺高,俩姑娘是双棒十二岁,都吃饱晚饭去前药房。闺女我下炕,锅里有炖牛肉米饭。你赶快也把肚吃饱,我去前边叫他爷四个睡觉。回来咱娘俩也睡,更好把细话说说。

我在这时吃饱肚,大婶从前边回来。我娘两躺纹长的短的拉开话头。我说我九岁时妈因病去世,我爹只会采药。我十岁这年跟爹入山采药,把昔日学一遍,又把下山和今天的经过讲得一回。

玉雯跟道:岁数不大方十四岁,有这些经历,又遇这些匪徒劫路,真够难你的,咱睡觉。天明咱去安平县报案,我和你去。杜鹃说:婶替我分忧,先把这包袱放起。这里都是珍宝,可都是我师父给的,我们采的都是草药。玉雯道:我听说过,采珍采宝都要担惊担险的,就说人参够年头都有几条大蟒等候吃。娘俩说说入睡。

天明我和孩子爹,他叫逢继善,这药铺就叫继善堂,我同他说明原委。他说助人之难可是人生之乐,万勿透出马脚。我听你说,我想昨晚出去看病路过清虚观,我见马老道带着黑压压一群,看去足有二百上下人。中间是个大青驴,驮着些什么来看个清,都进清虚观。你这一提我想呢,看去是有半载之久光景,那清虚观老道贼麻溜滑就多起,总在出来进去。这么说马老道是个匪头是无错,去县报案是好事。第一杜鹃把爹寻回,第二给这一方除个大害,你娘俩去要见景生情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