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可大模大样,就跟没事人一样,事事都不在心间。你着这回都上着月台,围着幡唱起来。听这个调还真耐耳,都敲着点。哦嗬哦哦,哦哦,哦儿哦嗐哦,佛法无边,苦难肩担,滑坏回头是岸。哦嗬咳,哦哦咳……
武龙竹道:小娟你们听,这是唱"指路明灯”。玲珑笑道:二姨万事是出口成章,旁人都想不到这嘴边上的话。
施鸾凤道:谁都想得到,三国那刘备就不耐心去请孔明啦!龙竹道:你也使足劲咬我一口?施鸾凤笑笑。这是黢黑的,嗯呢嗯呢,都摩挲手走上来,第三波跟上来,你们看他这跷更矮,看还真逗,耍的不错。有人说呢这是小庄的,也真卖力气呢。武龙竹道;高脚会进庙,他这是前节让后节。小娟笑道:二姨渴不渴?龙竹跟笑道:下边有茶棚,不要钱足喝,小娟笑道:快看,那台阶下的和尚柳翠斗上。龙竹道该扭着摸着干,这十八登上没法摸,就得在登下摸着干。把施鸾凤逗得前仰后合。
金钗道:妈妈你不说话行不行?龙竹道:不说不热闹。小娟又一捶道,这样多热闹。武龙竹笑道:这是小和尚抓媳妇?荀嫣荣道:二姨哪个是媳妇?史秋双笑道:那样随鼓点走,手拿一箍香,戴的是大红嘴巴帽子,你看又没抓着他又跑掉,那还穿个粉红绸子褂呢,过膝盖。真挺逗乐,比通州演的棒。演完都摘下帽子进庙。那后边是什么贤,一直上十八登。嗬!这打霸王鞭的和踢毽子大姑娘挤上蹭。哎呦这扛架子的不答应,使用架子给分开,他可真逗!这小车会也追上来。嗬是真拉真推。这姑娘上十八登也不怕闪哪里,她这半截空的一点都不累,都上得十八登进庙。后边是大鼓二十四面,这大鼓可够大的,得有三尺直径,真是震耳朵。
妈妈妈你嘴嘚嘚嘚说真叫人肉麻。小娟笑道:不说多憋心呢。这回龙竹只是一个劲笑不说话。
上来是五大棍锸子会,快闪开!狮子又闯上来,一直向庙里跑又跑出来,他又下了十八登。快看快看,这音乐上来好听,还有香尺,左童男右童女。看那丫头五六十,那小子五六十,都穿着黄褂斜挎香袋,这姑娘都是十二三岁的,还都挺顺溜。那你们看,旁边都有四五十岁的妈妈跟着拽着不放手。留神狮子,狮子又跑进庙去。后跟一顶黄轿,在香尺后呢,旗杆扇,遮天盖日。中间轿前是一柄六尺直径的大黄罗伞,真威势。是八个人抬,都穿黄衣。颤颤悠悠可没看好轿子里是谁坐呢。有一位老者答话说:那是四姑娘坐呢,旁人谁敢有那么大胆子。武龙竹笑开,小姐妹也都笑了。
金玲拽住一个姑娘,这姑娘不敢放下香尺,是得随香尺进庙。非得娘娘出轿方能任意去玩呢,这姑娘说:你别拽我,我犯规,娘娘会不答应的。轿前二十四人音乐吹奏锐耳。
金玲仍手拽着小妹攒玉还有兰英五霞,后边跟着进得庙门。轿子放下另有请娘娘的上了塔尖。这香尺的童男童女都在塔下静候。时间不大捧下一捧香灰,每人一捻分开。这方散去有拽一个的,有手拽两个的。多有拽三个的,都是四五十岁老太太跟定左右不离。
金玲问道你们是哪里的,答我们是武清的,为病许的。又问你们住哪里去呢,答我们每年如此,当天回通州住一夜等船,再有二年就还俗的。金玲嗯嗯答应,心里说是这么回事我明白的。那你们是哪里雇的车呢?答我们从通州雇车直达这里,都在山底等呢。我们买些吃的上车即走,姑娘你有事吗。
金玲笑道:我没有事。我只想要个妹妹。这位太太道:我的妈,哎哟呦我们这都养的娇呢。都要星星不给月亮,不给就哭几天没完没了……
小妹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拾起乐来,是边哏哏又边道:这回二姐算寻着真正伴当。怨的二姐前扑后尾的追呢。金玲道:伴是不错。人家不给不能勉强,也不能连偷带抢,只能认一个望影扑空。她没福气我没有造化。各不相缠咱下山,出得门殿祝莲等在月台坐着歇脚呢。金玲道:你们上算啦,多养一会脚脖子,我几个落个眼热。小妹把这经过给大家说开,小娟道:这你二姐没主意,如果打算要就得想办法稳拿。
龙竹道:你这些大妹妹,都不用费大心思。还非要小不点的?非操那心血去,真是各有一好。行好是行好,别办那事。那都是娇养的没出气,再给你哭三天,你能怎着。别放省心的事不办去寻生气的事。金玲道:对对对。
听快听大吉祥,鼓打通通响。祝莲看看金表巳时末午时初。走走下山吃饭,好去听听戏。这大家方下得山,路过卖鸭梨的地方金玲不放松,买得五筐,还有蜜葡萄。这葡萄放至现在可不简单,给包圆,这是背筐三大筐,这群小姐妹每人拿起一嘟噜就是一筐。都边乐都边吃,每人买得一个假面具真逗乐,又买得一把大花枪,每人一杆。
小妹吃着大鸭梨又脆又甜,可比山东莱阳的梨好吃,滋味深长。祝莲看宝珠更爱吃,她边吃又边说:真好还有没有?卖梨的说就这几驮揽,这是牙牙山的。本来庄稼人谁能买几斤梨吃呢?这梨从早直至这时没开秤,真是货卖识家。这样上了验都送进聂家小店。放下驮问向哪放,只好向炕上倒。小妹放了银子叫飞虎先给马吃,这群马就吃两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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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收拾吃中午饭,韩翔来报跑马场已是人山人海,戏台干敲通鼓没人站脚。咱那已经写了大字“今天不演”,人不走。男方女方都各站各地非等呢呢。小娟道:吃点不饿就得。这地方虽说离北京不远,更是没什么可瞧的。韩翔,你快去别叫他们吃太饱。你们先去跑马。叫纯泰去捶鼓,鼓一响人心即安,咱给这些农民演是取五谷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