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问这地方有多大。张子仁道迎街宽是十九丈七尺,说长是四十丈九尺,两头顶道也就十亩多地。
祝莲道:“大伯敢出头立契,我们保证安全无忧虑,还得一定过好日子。大伯是应该找全族都来才好,欠三家三家没事,只要大多数即行。大伯你酝酿好,我们去北京回来就写字。少则四五天多则六七天,大伯怎办由你自己去做去想。我还向大伯说:我们不是非这块地方不行,地方还是有的,不过这地方我们看着很适合,你敢出头我们替你负责,保证你平安做好买卖过好日子。”
张子仁道那好,我准能办好。哪天写再定日子,我告诉东樵老弟一句话。小娟道那好,一言为定。老伯忙就请回。
赵东樵把张子仁送走,回来进的屋,祝莲道:“大伯我们有些事,因人生地生求大伯多搭手。”东樵答道我能干的开一定下肩。祝莲道:“我们有一船大米暂时放起来,您那饭馆有地方吗?”东樵答道有三间空房能放能放。
小主,
祝莲道:“那明天卸船好装船,还有一样,这船如客人货装不满,还得搭下手买小米玉米绿豆芝麻高粱米麦子黄豆。不管粮价高低我们按高价买。我们这里只留一个人,就是这位。”随用手一指,“船装好随船南下,大伯我和你说,这是我姐夫他叫芝宝铭,这粮栈建好在这里领东掌柜。大伯能伸手算头份领东掌柜,我们放心。大妈说这里房叫我们住,您同意吗?”东樵答道我请都没出去请。祝莲道:“那好,那您给寻几个车。飞虎你哥五个都去,叫船手给装车。先把客船箱笼每人所用都拉上来,而后再把那三条船东西都收拾净,拉这里来,那三条船好装粮食。”
这开饭馆的人和开店一个样,八方是亲是友,和睦为本。做买卖人也分三六九等,不是一个萝卜一个眼,都猫一样性质。忠厚人寻忠厚人,种种不齐。这赵东樵这两口子纯粹是以热心待人,不是不分清白,这两口子有眼力,真正踩元宝堆上。再说这是一群小姑娘十五六岁十七八岁,只就一个老娘坐在炕上笑呵呵,今时不多一语。为什么呢?是因她在南方习惯,初次来北方必须谨言慎行,再说这闺女比自己强。
再说玉姝老姐们在船栏向四外转着看风光,这里不能和南方比,这里一亭那里一庙那里一座山,处处风光两岸耀眼又挡眼,这里一望无际树裹村庄,偶尔可看见几道炊烟缕缕升上清空。再有就是小燕往返穿梭,在衔泥搭窝。
彩霞拽小凤和小燕三个拎着手,上得两层船舷,玲玲银花她看见就抓,呀呀呀当然穿的不一样,北方农民只是粗布麻衣,头上梳个大辫子,或红绿绒稍,这就蛮好。照着小凤这些人两个双髻金银满头,身着丝绸围着百褶裙子。甭说农村,即是城镇也罕见,这时的小凤不能和昔日跑反一个样。
将军爱将军,小人爱小人。这小燕又喜悦又受端详,两只小脚平正,率脆的身条,几个把她拉拽屋去,赤条条脱个干净,立刻把小燕装点个直眉瞪眼,只见头上沉甸甸,脚底颤悠悠,这我怎去井上挑水,怎去茶馆打水,她躺在床上乐个没完没了。她这么一乐,头上托着她家,还能开建这样七座饭馆,她不知道这些都叫什么,都是金银缠成翡翠,珍珠和玛瑙金刚攒。
飞虎上得船舷,进得两间明屋叫声妈姑妈大妈,咱们搬家,您是坐车是走路?美珺道有多远呢,答上岸即到。小凤道:“姑妈,就是我拎的这小燕家,她家屋子大东西屋是大屋,还有东西大厢房。”众姐妹一听每屋去收拾妆奁,鞋脚装箱入笼上锁,打被褥都把外皮裹好缠好,这样不管。大家你掺我扶下得船,弯腰步步登上高堤,真是三拨五簇,颤颤巍巍袅袅娜娜,闪闪生辉步履轻微,谈笑声低唇碰舌尖,字音清晰。眉开眼笑瞩目旁围,处处防备,脚底崎岖分高低。不过穿过两条胡同,路闪一条街,进得街门小燕喊妈妈妈,姨来,姐姐都来。
可这小燕妈听闺女喊下不得炕,被柴凤珍使定手圈着她,她也没想还有这么多人,唧唧咯咯笑个不停,把个东屋一条大炕坐的满满的,地上处处都是万紫千红大姑娘。你要说是神女,您就算进了瑶池,炕上坐住西王母。
把小燕妈弄个心晃神离,轻启朱唇“燕啊燕啊,你姨不叫我下炕,你去打水沏茶弄几壶来,碗不够去饭馆拿去,用笼子提来。”小燕在地上站喊道,“妈呀妈呀,头不重脚太轻,我走也登不得路,还得妈来抱着去。”把个大东屋弄的哄堂笑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