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有了身子,说明是在临安府就跟人好上了。却不知男方是何人?
关乙是含山公主赏给钱樟落的侍女,是嫁妆,出宫后就消了宫里的名籍。意思很明确,这是女方陪嫁的侍女。陪嫁的侍女,其实就是通房丫鬟。
但申式南从不与关乙亲近,当然也从没甩过脸色,就是单纯的不愿亲近。就连谢清溪身边的如月,也比她更能亲近申式南。
钱樟落留下薇儿,将关乙叫进内室。
“小乙,你跟了我几年了?”钱樟落问。
“快两年了。”关乙小心翼翼答道。
“两年,这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钱樟落道:“你没了宫里的身份,你想嫁人的话,我不会拦着,还会给你张罗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关乙“噗通”一声跪下,惊慌失色:“夫人,我……我不嫁人,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钱樟落脸色一板:“快起来,跪着像什么话,春水斋跟六九斋一样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六九斋的规矩之一,就是下人不许跪来跪去,也不许弓腰驼背,所有人随时挺直腰身。
关乙一听,急忙起身站直,但脸上依旧惊慌不已:“夫人,求求你,别让我嫁人,我就想在你身边伺候你。”
“哦,你自己真是这么想的?”钱樟落淡淡一笑。
关乙眼泪瞬间滚落胸前,轻咬下唇,使劲点头。
“唉,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巡抚大人哦,到处留情,他心里住着的,怕不止两个女人。”钱樟落轻叹道:“可你看,你在我身边都这么久了,你跟他,一个落花无意,一个流水无情。我也不好耽误你一辈子不是。”
关乙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一个劲摇头,泣声道:“夫人,我不求能得大人临幸,只求能伺候你一辈子。”
六九斋的规矩是,不叫申式南叫老爷。钱樟落刚才说的是“我们家巡抚大人”,关乙也跟着称呼大人。
钱樟落拿出手帕,帮关乙擦了擦泪水,柔声道:“别哭了,傻孩子。不知道伤心对胎儿不好吗?”
关乙闻言,只觉晴天霹雳,站立不稳。薇儿疾步上前扶住她。
“夫人,我……我……”关乙这回是真的泣不成声了。
“我都知道了。”钱樟落道:“命乃天地赋!你糊涂啊你,身为人母,你怎能下得了这份狠心!你是我申家的人,不是宫里的人,你要嫁人,便堂堂正正嫁,谁敢说三道四?”
关乙不说话,低着头,一个劲掉眼泪。
过了好半天,钱樟落问:“想好了吗?趁如今还没有显怀,把事办了还来得及。”
顿了顿又道:“此地到临安府,也就一个月的脚程。”
关乙不说话,只是满脸凄苦地流泪摇头。
“莫非男方看不上你的身世?”又一阵默认,钱樟落才试探着问:“有堂堂四品巡抚给你撑腰,你又在大长公主身边待过,临安府还有谁家脸那么大?”
关乙依旧不吭声,只是微微摇头,抽泣声也越来越小。
钱樟落颜色一沉:“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你不说,我如何能救得你性命?”
关乙愕然抬头,惊讶地看着钱樟落。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想要你留在我身边?”钱樟落冷然道:“我放你出这个家门,可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活命吗?”
“小乙妹妹会识字,懂书画,人又有貌相,说不定能成暖香阁的头牌。”一旁的薇儿突然轻笑道:“只是不知,你背后之人许不许你走漏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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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挑明,关乙再无瞒着的必要。
原来,关乙是受了宫里的指派,被圣上赐给含山公主的。圣上又说,钱冯两家有皇家血脉,可小辈成婚,却没个懂规矩的人伺候,只怕将来损了皇家颜面。
含山公主听懂了,转手就把关乙等两名宫女赏给了钱樟落和冯苞苞。
关乙的任务是,一旦察觉领兵之人有异动,要及时传信回宫。为此,关乙隐瞒了自己读书识字的本领,却不知她在钱樟落面前早就暴露。
可钱樟落没往坏处想,事情过了也就没在意。万万想不到,关乙竟是天家的耳目,而目标又竟然是手握区区两千人兵权的申式南。
这就得慎重了。你断了天家的眼线,是想自立为王吗?
不过,天家也没想到,申式南竟然对姿色出众的关乙不感兴趣。这一年多来,关乙被留在临安府,更是半点消息也探听不到,因为申式南写给钱樟落的家书,从不谈论国事。
关乙想委身申式南而不可得,却在顾嘉进六九斋后,感受到了目光灼灼的爱慕之意。留在临安府后,几次试探下来,两人干柴烈火滚到了一起。
离开临安府,快到阿瓦时,关乙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宫里的事情没办好,却偷偷有了别人的骨肉,如果让宫里知道这事,关乙和顾嘉都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就身首异处。
因此,关乙才会选择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