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我等下写几个字,你带给我爹,他就知道是你帮了我。”裴氏刚说完,阮谷就转身拿出笔墨纸砚摆在她面前。
裴氏狐疑了一下,也没多想,快速运笔写下三十来字的短书信。
“表哥,还有一个难题是什么?”裴氏将书信递给阮谷。
“那个牢头,得杀了他。妹夫他敢动手吗?”阮谷递给她一个匕首,道:“一会儿我会引开其他人。你们走的时候,如果碰到他的话,就杀了他。今天他当值,我在他饭菜里下了泻药。”
裴氏没有犹豫,郑重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匕首,藏于袖内。
“那牢头家人是本地豪绅,恶贯满盈。他不过是喜欢干这行当才呆在这里。”阮谷道:“给,牢房的钥匙我昨儿偷偷配了一把。牢头的马拴在后门,你们出去后,骑他的马走。”
“事后会不会连累到你?”裴氏再次点点头,接过钥匙又问。
“放心,我有洗脱嫌疑的法子。我跟了他三年,要不然,他外出的时候,也不会留我看家。再说,你是我妹,有什么哥不得担着。”阮谷豪气干云的样子。
如二人商议的,阮谷提了一坛酒往人声嘈杂的地方走去,一见面就喊:“这是大人赏的美酒,还没尽兴的,继续,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啦。”
裴氏理理鬓角,往刚才的牢房走去,一路上果然没人。杨克定在第一个牢房,边上是牢头休息的房间。裴氏开锁时发现钥匙触手油腻,不像是刚配的,但也没多想。
“快,跟我走。后门有马,我爹在采珠场备了船只。”裴氏拉起杨克定就走,刚走几步,就迎面撞上牢头半眯着眼,身子软软塌塌,歪歪扭扭走向他休息的房间,似乎没留意到逃走的二人。
裴氏可不敢赌他没看到,紧走两步,匕首对准他胸口连刺两三下,最后一下任由匕首插在里面。牢头软瘫在地,杨克定已恢复大半力气,两人相互搀扶着往后门疾步走去。
后门果然有马,二人上马,为防止触碰到裴氏后背的烫伤,杨克定在前,裴氏在后抱着他。幸亏裴氏路熟,二人辨明方向,朝海边的采珠场打马而去。
由于是两人同马,不敢骑太快。走了一段路,天色才擦黑下来。路上,裴氏将自己与表哥阮谷的谈话简略告知杨克定。
杨克定感觉不太对劲,因为事情太顺了。
就拿着这匹马来说,马是交趾少见的高头大马,马鞍是后面软平的马鞍,刚好适合双人同骑。一般的单人马鞍可不是这样的。
按阮谷的说法,牢头是当地豪绅之家,有好马好鞍不奇怪。可适合双人同骑的马鞍是真不多见。
再者,牢头那副样子,与拉稀拉伤了很像。可拉稀再怎样伤,眼睛不会闭到快睁不开,以至于让连鸡都没杀过的裴氏轻而易举捅死。
杨克定两个疑点一说,裴氏也把牢房钥匙不像是新做的,以及阮谷早早备下文房四宝的疑点也说出。两人都觉得事有蹊跷,可又说不上为何会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杨克定谨慎惯了,问:“去采珠场还有其他路吗?”
裴氏正要答话,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有是有,但绕路。有人追上来了,绕路来不及。”裴氏急道。
“抓稳!”杨克定轻喝一声,马镫一夹,催马快走。
后面追兵打着火把,来得快,二人却只能任由马匹在夜幕中狂奔。好在这条虽然不是官道,但由于前几年朝廷任命的采珠使经常往来,是以路况不算差。
追兵越来越近,采珠场也越来越近。突然,后面射来五六支火箭,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支铁箭呼啸着插入裴氏背心,却未穿透。
裴氏一声闷哼,咬着牙说:“到了。快下马,往前走八十步就能上船。”
杨克定知道裴氏中箭,下马后立刻正面抱过裴氏,甩开大步往海岸处的船影奔去。裴氏急道:“别管我,快走!儿子不能没有爸爸。”
杨克定喘着粗气低吼:“别说话。振作点,我不能没有你,儿子不能没有你。”
后面有声音大喊:“表妹,表妹,你没事吧?我救你来了。”喊话的是阮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