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并非失职,本侯一路走来难民不少,可苍河镇却并无镇民上前打扰,只此一个。”
尹月穿过弯着腰的杜裕走到他的身后:“本侯若是现在去那位瞎眼婆婆家查证,必然也与她口中所说一致,这人,是你安排的吧。”
扑通。
杜里长已经跪了下去:“下官斗胆,只是……只是苍河镇今年颗粒无收,这寒灾一到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屋,百姓早已是饿殍遍野,饥寒交迫,下官……下官派去武祥县求援的信使更是只带回了物资的清单,并无一车粮食送达,迫不得已,下官这才……”
“杜裕,你可知,你好大胆,真的好大胆,此次赈灾,本侯与四少主分工明确,他主新川境内,本侯则负责苍川境内。”
说着,尹月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从杜裕头顶上传来的话似乎比这漫天大雪更加冰凉:“你现在设计拦路,又说并无物资送达,是在向本官状告四少主吗!”
砰!
砰!砰!
又是两声,这是杜裕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力道之大,尹月不用看,便已经知晓这位里长的额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尹月没说话,锦衣侯迎风站着,任由寒意略过,吹起身上镶着金色飞鱼纹的锦袍。
杜裕也不说话了,也再磕下去,只是跪着,低着头,看着被自己额前的鲜血染红的地面。
他听见了尹月远去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
苍河镇里长,猛然抬头。
“若是能为全镇上万百姓讨一条生路,纵是下官状告四少主又如何!”
脚步声消失了。
头顶上传来声音。
“杜裕,你在朝里没什么关系吧,一个里长做了十五年,还是被发配到这种地方。”
尹月转过头盯着里长的双眼:“起来说话。”
“不怕侯爷笑话,确实没有。”
杜裕略显狼狈的站起身,此时开口倒是比他刚见到尹月之时硬气了不少:“侯爷几年前路过武祥县之时,杀了武祥当时的县令,下官本来也在补缺的名单之中,可终究……没能升上去。”
“里长这是在怪本侯了。”
“下官不敢,任命官员都是布政司的辖下,下官也不能怪侯爷,在苍河镇又蹉跎了几年,下官才明白,无论为官在哪儿,能为百姓做事才是应该的。”
“里长这是在说本侯,不管百姓死活了。”
杜裕只是笑笑,没说话。
“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