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疾有罪,大哥诸子,几乎全遭杀戮。”
小主,
“嬴疾有罪,外戚干政,我却无能为力。”
“嬴疾有罪,王上年幼,大权只能旁落。”
如果当初自己再心狠一点,再铁腕一点,替嬴稷扫清楚系干扰,带兵清君侧,那会不会比现在好一些。
可也因此会遭人非议,恭俭自持的贤名就此不存。
呵,你当我嬴疾只为图虚名么?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嬴疾在墓地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从正午时刻出城,一直待到黄昏,直至夜幕将临。
忘却了饥饿,忘却了权谋。
他将自己的五十年在头脑中放了个短片,翻来覆去地回想。
幼年,父母鲜教,孑然成长。
壮年,兄友弟恭,国之大将。
暮年,苍老无力,宝刀将老。
我亲爱的严君,你够累了,这一生,能不能有那么几年,哪怕几天,为自己活一次。
让魏冉去揽权,让白起去建功,让嬴稷去成长。
你累了,歇歇吧。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天将暮未暮,嬴疾牵着马回去了。
随便扒拉了几口饭食,他挑灯在书房上陈奏章。
[老臣嬴疾拜陈王上,近日心感不济,突觉垂垂老矣,为此请示王上,许臣告病在府,政事莫再与闻。老臣深知,王虽年少,然心有壮志,岂会安于现状哉?但务必克己修身,静心求学,等候时机。王曾问臣,何为王者?非独不为人所压制,亦不压制于人也。王者大统,曰:国之重器;曰:救济斯民;曰:胸怀万邦。承袭历代先王之志,导大秦之先风,养本土之子民,安乱世之天下,如此,可谓王者。]
那晚,嬴疾自己在书房呆了一夜。
东方既白时,他让自己的儿子嬴桓持着那封帛书进宫了。
自此,告病在府,政事莫再与闻。
【昭王七年,嬴疾去世,葬渭水南,章台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