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忠登时愣在了当场,万万想不到多年归来见到养母以后会是如此场景,当着哈布日和齐大宝两人的面实在是尴尬至极。原本李惟忠还给唆鲁禾帖尼带了些礼物,此时也无法张口提及。
李惟忠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好硬着头皮改口道:“监国夫人在上,卑职李惟忠特来拜望。” 唆鲁禾帖尼神色这才有所缓和,回道:“多谢李将军心意,妾身身子骨康健得很,勿需挂念。既是已经见罢了,李将军早早回转去吧。那皇后娘娘临朝听政,事务繁忙,李将军还是多多为娘娘分忧,常去金帐宫中奏禀地方政务,不必为走访故友费时了。”
说罢,唆鲁禾帖尼夫人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女,道:“送客!”
听了唆鲁禾帖尼夫人的这一席话,李惟忠猛然醒悟,这才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现在是脱列哥那皇后临朝摄政,大汗的继承人还悬而未决,各皇族宗王都在暗中拉拢势力,排除异己,蒙古国上下人人关系微妙。
而对贵由继承汗位最有威胁的除了拔都,就是拖雷家族了。一心想扶持自己儿子登上汗位的脱列哥那皇后自然会将亲近拔都和拖雷家族的官员视为异己,必定会采用各种手段打压。唆鲁禾帖尼夫人今日的行为显然是故意撇清李惟忠和拖雷家族的关系,保全李惟忠免遭危害。
恍然大悟的李惟忠心中更多了一层对唆鲁禾帖尼夫人的崇敬之情。李惟忠没再言语,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准备领着哈布日和齐大宝退出厅堂,可是唆鲁禾帖尼夫人望了望哈布日和齐大宝,突然又开口问道:“李将军,此二位小哥是何许人也?”
李惟忠怔了一怔,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夫人,此二位乃卑职两位世交好友之子,随卑职来大营见识见识。”
唆鲁禾帖尼点了点头,语气轻松了一些:“妾身见此二位小哥甚是面善,感觉甚是亲近,可否近前说话?”
哈布日和齐大宝都似乎愣了一下,转头看看李惟忠,李惟忠急忙点点头,哈布日与齐大宝躬着身子,恭恭敬敬走到夫人身前一步站定。
唆鲁禾帖尼眼神慈祥,仔细端详着二人。眼光似乎瞥见了哈布日胸前挂着的金像和狼牙,但是脸上却波澜不惊,笑盈盈的说道:“好俊俏的二位后生,当真是气宇不凡,日后必成人中豪杰,李将军务必好生提携!”
李惟忠急忙拱手施礼:“谨遵夫人之命!”
唆鲁禾帖尼又收起笑容,淡淡的对李惟忠道:“去吧。”李惟忠眼中似乎已泛起了泪光,躬身施礼,带着哈布日和齐大宝退出了监国府。
出了监国府,李惟忠怅然若失地重重叹了口气,翻身上马,信马由缰返回宿营地。哈布日和齐大宝似乎也被李惟忠的情绪感染,表情有些木然,骑着马默默跟在李惟忠的后面。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蒙古官兵策马前行。李惟忠此时的心情已大不一样,像是生怕被人认了出来,轻轻拉着马缰,让到了一旁。
就在即将擦身而过之时,马队为首一人,侧身看了看李惟忠三人,突然高呼一声:“惟忠兄,回了大营,为何不与小弟打个招呼?”
李惟忠等人一惊,转头看过去,竟然是耶律铸!
李惟忠急忙拱手施礼:“原来是耶律大人!”哈布日也欣喜地叫了一声:“舅父!”
耶律铸哈哈大笑,勒住马缰,跳下马来;李惟忠三人也下了马,大家激动地相互拥抱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