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是这样想的。”赵简向楚灵犀介绍道:“安逸答应了我,会在押送刘守玉的途中尝试弄死他,不过刘守玉被捕一事是楚相印的人干的,这个可能性有点低,但是尽可能的拖延几天时间应当是没有问题。”
“既然是楚相印直接逮捕的刘守玉,为何安逸还要亲自来?”楚灵犀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你不觉得奇怪吗?安逸身为如今的三关总兵,本就有着防备南诏的重任在身,区区一个刘守玉至于他这么兴师动众吗?”
“这件事是楚相印要求的,在逮捕刘守玉后,他特意命令安逸抽调一支部队,亲自押送刘守玉来京城。”赵简说到这里显得颇为自信,“但是他却没有料到安逸却早已经被我给收买,说起来安逸这个人可真是难缠,跟他软磨硬泡了这么些年才终于松口。”
见赵简说的笃定,楚灵犀这才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接下来呢?”楚灵犀暂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接着问道。
“接下来我们可以借一件事向楚相印发难,并借此逼他退位!”赵简说这话时眉飞色舞,显然是对自己这个谋划许久的计划很是自信。
“就是你上回跟我说的,楚相印无后这件事?”楚灵犀之前就听赵简说过,他打算拿楚相印无后这件事做做文章。
楚相印上位十余年,册立皇后嫔妃共有六名,但是遗憾的是在这十年间却并无子嗣出生。无后这件事换作寻常人家,或许并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发生在皇宫内院,而且是如今最高的当权者身上,那可就不得了了。
“对!就是如此!”赵简肯定道:“他十余年未曾生下一位皇嗣,而今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岂不是会让大楚沦落到后继无人的窘态之中?若不早做决断,日后必定使大楚沦为笑料!”
“我这边大致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论是南部三关那里,还是皇宫禁卫当中,这些年里我都安插了不少钉子,在关键时候可以派上用场。”赵简自信满满,这些年里他权势滔天,随着陈玉书、余生等人的没落,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当上辅政大臣时落寞的样子。
“我这边啊?”楚灵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回答道:“当然也是万事俱备啊!”
随后他跟赵简详细的讲述了他在汴京结识了多少有志之士,又有多少家明里暗里的产业。其实若楚灵犀并没有其他的身份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窝在汴京做一个潇洒公子哥,但是他命中注定这一辈子不得安稳。
赵简听着楚灵犀如数家珍地汇报着这些年他在汴京的所作所为,显得很有些不以为意。
“大外甥,苦了你了。”赵简没等楚灵犀说完就打断了他,“这些年窝在汴京,真是耽误你了!你有这样的聪明才智,却没有相应的平台,真是大材小用!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将你送到那最高处,让你看看那里的景色到底有多么辽阔!”
楚灵犀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那小子你打算怎么用?用他拖余生下水吗?”赵简忽然问起了阿念,在此之前阿念并没有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在那日他突然看到楚灵犀将他一块带来后,忽然觉得这个阿念似乎也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楚灵犀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对赵简解释道:“我并没有想要利用阿念的打算,是阿念自己非要缠着我来页京。他跟我一样命苦,我向来都是拿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
“不管是有心或是无意,这小子显然是一步妙手!”然而赵简似乎并不想听一听楚灵犀与阿念之间的故事,他只关心在他的谋划里,阿念这个人能不能贡献一些什么。
楚灵犀不易察觉地勾勒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赵简正沉浸在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位大外甥的异样。
就在页京因为楚灵犀的到来而风起云涌之际,远在西北的余生也终于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从大盛城到甘溪二州,余生要独自穿越一片荒凉的戈壁。遥想当年,他带着马达等人自页京出发来到这里,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西北也不再是曾经那个与大楚隔断的西北,这些年来改变了许多,却也还有许多不曾改变。
这一次他单枪匹马的返回,速度自然会快上许多,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心底却依旧不放心。于是在临行之前在大盛城写了一封信,加急寄给远在中原的小白。
其中的内容仅表达了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小白能够将阿念带回汴京,不要让他掺和页京这趟浑水。
来不及等待小白的回信,余生即刻启程。从大盛城出发,穿过接壤甘溪二州的荒凉戈壁,路过那座被甘溪二州以及整个西北民众奉为神明的积雪天山。
这一路他风餐露宿,快马加鞭,趟过河,跨过山,行万里路,看人世百态,路过了一次人间。
等到了汴京时,他也没有去自己的府邸看一眼,又是一路疾行,从汴京直达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