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雇来的哭灵人,一浪比一浪高的哭嚎声里,苏蓉的亲生儿子,沙宝宝那幼稚弱小的声音,几不可闻。
何况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再加上他又一直都没有与苏蓉在一起有过亲密的关系,就算王家有告诉他,这棺材里躺着的,都是跟他最亲的妈妈、舅舅和姥爷,这孩子也是一见到死人那灰白狰狞的面孔,也是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往他姑姑怀里躲,哭着喊着要回家,离开这个充满异样氛围的地方。
也幸亏是王家有摔给了沙家一大沓子百元大钞,还答应会把自己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让渡给沙宝宝,沙家看在钱的份上,才肯答应让沙宝宝来参加老苏家的葬礼。
您说现在,别说沙宝宝哭着要回家了,就是您用鞭子抽着那个见钱眼开的胖姑姑,让她带着沙宝宝回家,她也不肯带着孩子走了呀!
那女人又是买糖,又是买玩具的,比王家有要留沙宝宝在这里还上心。
看来还是金钱有魔力呀!
有了好吃的,好玩的,总算是让沙宝宝暂时忘却了葬礼现场的恐怖氛围,开开心心的留了下来,吃着吃着,拿着玩的,在棂前玩的一个不亦乐乎。
还是亏了在灵前,被那胖姑娘拧了几把的状态下,沙宝宝才能疯狂的干嚎了几嗓子,以显示他那孝子的身份。
与这孩子比起来,那些哭灵的,反倒是更显得有模有样,哭的鼻涕眼泪的横流,哭到伤心处,简直是捶胸顿足,寻死觅活的,仿佛她们才是死者的嫡系亲属一般,逝者的离去,让她们达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
不知情的,还真能被她们骗上两把同情的眼泪,这世界还是有孝子孝女,不都是忘恩负义之人呀!
人们不禁暗自感叹:“若是只看表现的话,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孝子贤孙了?”
王家有在棂前,一直沉默无语,如丧考妣,弄的前来帮忙的王家生直向小手绢儿抱怨:“这二驴子哥到底这是干什么呢?就算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至于会这么伤心吧?我记得,那时候我大娘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用心呀?那个时候,出殡的好多事情,还是我们哥几个前后张罗的呢,二驴子哥到了出殡那天才出现,也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他娘死更重要?可您看这老苏家出事儿,我二驴子哥简直都当成他自己家的事情了,花钱就跟流水一样,几千几万的往外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好像往外拿的那不是钱,都是卫生纸一样。”
小手绢儿忙一把捂住了王家生的嘴,小声的警告他,“在这里,你就别说这些废话啦!你没见这会儿的二驴子,一股子火儿,全都压在心里了吗?这是没人惹到他,你试试看,若有谁敢把他那火惹起来,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小手绢儿正说着呢,就见孙飞扬、愣头青几个人,推推搡搡的,押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矮胖子。
小手绢儿眼尖,一见就认出了,这正是那天开着货车,从西施豆腐厂疯狂的往外冲撞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
王铁头正为脱衣舞表演,让王家有挨罚而恼火着呢,一见到这个胖子,立刻火冒三丈,冲上前来,对着矮胖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恨恨的骂着:“好你个他妈的害人精,真的是害人不浅呀!你说你他妈的拉屎上厕所不行吗?你他妈的上那么高的泡豆子罐上面拉的什么屎呀?你他妈的就不怕掉下来,摔死你个混账王八蛋呀?”
在一旁押送的愣头青忙纠正王铁头说:“老大,您好像是弄错了吧?这家伙是负责在旁边拍照的,真正上那大罐上面去拉屎的,是一个瘦子,那个小子还没有抓到呢。”
“我不管他是负责拉屎的,还是负责拍照的,反正当时害咱们厂子的,有他肯定没错!”王铁头一边骂着,一边又补了两脚。
一直沉痛的呆坐在棂前的王家有,突然好像还了魂一样,三两步跑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就杀气腾腾的,扑向了正被王铁头打的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矮胖子。
王家有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呢,“老苏大哥,大牛兄弟,蓉蓉妹子,你们慢走!我要把杀你们的凶手的脑袋和心肝,全都摆在你们的棂前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