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渔船往前没多远,就碰到了一团黑球。
而这个黑球,就是小鱼受到惊吓后,所表现出来的御敌姿态。
前世,李多鱼也很无聊,在看那些短视频时,觉得小鱼每次遇到危机,就缩成一团球,岂不是很傻逼。
后来有次自己跟孙子玩沙包。
丢一个,两个的时候,他还能接得住,可如果同时丢四五个的话,他往往连一个都接不到。
因为目标太多,分散了注意力,从而不知道该接哪一个沙包。
鱼群聚集在一起,也是这个原理,它们聚起来后,确实能有效防止被单个击破,可掠食者也不是傻蛋。
往往会破坏它们的防御阵型,从而把一两条鱼分离出来,再各个击破。
见到那团小黑球后,李多鱼赶紧让陈文超把柴火点着,开始架锅烧水。
李多鱼则开着舢板船直接朝着那团小黑球冲了过去。
随后,又杀了个回马枪。
反复几次后,李多鱼能明显感受到船速变慢了,而拉网的网兜也能明显看到鼓胀了起来。
李多鱼停下了渔船,开始人力将拉网给拽到了舢板船的左侧。
正在烧水的陈文超见网包特别大,赶紧过来帮忙,一起把网包拉到船上来。
小舅陈冬青见状也想帮忙,结果他刚往前走两步,由于三个人,外加一个装满小鱼的网兜,全都压在了舢板船的左边。
船身瞬间就倾斜了。
正在拉网的李多鱼差点就栽海里面去,他第一时间喊道:“别过来,再过来要翻船了。”
陈冬青坐回原地后,也是一脸惊魂未定,他刚刚明显感受到,船完全倾向了一边,差一丢丢立马就要翻船了。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李多鱼,忍不住说道:“你个戴眼镜的,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又没几两力气,坐另一边配重就好,不用你帮忙拉网的。”
陈冬青嘴角抽了抽,感觉有被冒犯到。
这一网杂鱼就非常多,除了丁香鱼外,还有一些沙丁鱼,以及鲻鱼和巴浪鱼的幼苗,挑拣起来就相当麻烦。
李多鱼道:“我们只要这种鱼,其它小鱼就不要了,你们帮忙分一下鱼,我整理下拉网,继续捞下一网。”
而开始分鱼时,陈文超就犯难了,因为这一整盆里面,哪怕把那些好认的杂鱼挑出来。
可还是有不少长得很像的鱼,陈文超抓着一大一小两只透明鱼问道:
“陈科长,这两种是同一种鱼吗,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可体型怎么差这么多啊。”
陈冬青皱眉思考了番,摇头道:
“这个大的应该是小银鱼,小的就是小丁香,你仔细看一下,丁香鱼中间有一条线,小银鱼中间没有一条线,且小银鱼体型普遍大一点。”
“是这样啊。”
陈文超恍然大悟,抓起一条全透明的鱼说道:“那这个没有黑线的就是银鱼。”
陈冬青点点头:“没错,这个腹部那里有条黑线的,就是丁香鱼。”
“那我懂了。”
刚刚陈文超问的时候,李多鱼本想教陈文超的,没想小舅竟然懂得分辨。
不过他是水产专业的,懂这个也很正常,虽然他刚刚好像说错了一种鱼。
花了大概半小时,陈文超和小舅才把杂鱼都挑选了出来,平常比较少干活的陈冬青锤了腰部。
“分鱼比捕鱼还要累,这鱼就跟玻璃一样,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如今一整个木盆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丁香鱼,看起来就跟透明的地瓜粉一样。
从入网到现在,这鱼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感觉要是不马上处理的话,很快就要烂成粥。
刚好这时候,大铁锅里的水也沸腾了,锅盖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来。
李多鱼将一整盆的的鱼倒进沸沸扬扬的滚汤里。
丁香鱼很脆弱,煮的时候,非常容易断裂,煮的时候是需要手法的,以前老唐有教过他,讲究的是“三浮两沉”。
就好像生烫牛百叶一样,要“七上八下”是一个道理。
李多鱼手里抓着一把大笊篱,靠笊篱的转动,通过水流让丁香鱼从锅底浮起来。
李多鱼一边捣水,一边跟陈文超说道:“下次你自己煮丁香鱼时,力气不要太大,要像我这样子,不然鱼很容易散掉了。”
“明白了,鱼哥。”
“还有起锅的时候,一定要沥干水分,不能直接倒在竹匾里,要抖一下,让煮熟的丁香鱼分开来,不然就会糊成一团,到时候,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一旁的陈冬青拧着眉头:“多鱼,你是不是抓过这鱼啊,不然细节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手法还这么熟练啊。”
已经被问麻木的李多鱼,随口回道:“在鹭岛那边跟本地渔民学的,这鱼在他们那边叫做思乡鱼,华侨都很喜欢吃。”
陈冬青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这个外甥真的很不对劲,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可他说的还真没毛病,这鱼在鹭岛那里,确实叫思乡鱼,且那里这种鱼的产量一点也不小,还真有可能跟那边的渔民学的。
拉了几网后,李多鱼就发现定海湾的丁香鱼为什么好了,杂鱼有是有,不过并不算多。
且他试吃了几口煮好的丁香鱼,味道确实不错,比较鲜甜,并没有那么腥,可能是跟他们本地的海域有关系。
而李多鱼只拉了六网,他的小舢板船就已经“满舱”了。
分拣完后。
到现在为止,他们三人足足抓了三百多斤新鲜的丁香鱼。
这艘船满载可以达到一吨的,可由于舢板船上除了三个人外,还有一口烧水的大铁锅,以及十多个装熟丁香鱼的竹匾。
人都已经快没位置站了,舢板船只能返回担担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