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屹立不倒的天空,高高悬挂的大地,凡尘流动的烟雾,山间奔流不息的溪水,一如以往的不变,又永远的被时间推动。历史被巨浪淹没,神明被尘世蒙蔽,翻涌的时间永远都是如此无情,世间之理维护这一切。
已逝魔神断无复活的可能。
而这场仪式的结局也如钟离所料。
当宴会厅里缤纷绚烂的异象逐渐淡去后,包括参宴宾客在内的所有人都恢复了神志与视力,而他们恢复理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展台上那尊已经碎成粉末的神像。
赫乌莉亚并未通过神像复活,宴会厅中央只有双手高举、维持着祭祀姿态的宁兰。
四周莫名的空旷让她的举动看上去颇为荒谬可笑。
「母亲?」
宁兰茫然失措朝周围张望,随即又低头看向原本安置着神像的方位,但如今那里只有些粉末状的雪白盐花,证明此处确实举行过充满亵渎的仪式。
「不……不可能!」
宁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洁白的牙齿不住打颤,如溺水之人想要从海底获得氧气般大口喘息,而后扑通一下跪在赫乌莉亚神像化作的粉末旁,颤抖着双手想要掬起那些雪盐,却又因难以置信迟迟无法动手。
她那酒红色丝绒礼服沾上了灰尘,双眼因恐惧和悲哀而瞪得滚圆,就连系大腿根部的岩元素神之眼,也因持有者的情绪波动过大而忽明忽暗,属于宁兰的愿望似乎正摇摇欲坠,即将崩塌。
面对此情此景,即使是再蠢笨的人也看得出银原厅的请神计划已然失败,主谋与始作俑者宁兰无法接受现实,状若癫狂的匍匐在地。
隐藏在阴影中的同谋者悄然挪动身形,偷摸靠近被归终机轰出的洞口与宴会厅侧门,却发现黄金屋的所有出口都守卫着大量的千岩军士兵。
旅行者与派蒙同样心情复杂的看着这出草草收场的闹剧,也不知是该庆幸对方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还是该同情那位从未谋面、或许也此生都不太可能相见的盐神赫乌利亚。
因为旅行者在恍惚间惊觉,宴会厅中央的盐花与跪倒在地的宁兰,与千年前地中之盐人王刺杀魔神的景象何其相似。
只不过彼时盐土的人之王已经化为盐柱,而宁兰还有机会为她的所作所为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