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然翁内心最大的愿望完成，再无支撑下去的可能，眯起的那只眼睛色彩黯淡，生命已走到尽头。

林宇突然想起一事，急问道：“然翁师父，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然翁听闻此言，本来黯淡下去的眼睛里立刻迸发出一缕精光，非常激动的道：“不……不要……报……”

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脑袋一歪，生机立绝。

“老何……”

“然翁师父……”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古月拼命将体内法力输送过去，林宇早已泪流满面。

虽然与然翁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此老在他心目中，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如果有可能，林宇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可那个卑微而渺小的愿望，却只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能达成，这对于然翁来说，何其的不公平。

“然翁师父，你说话啊，告诉我敌人到底是谁，将来我一定提他项上人头，来您坟前祭奠您……”

林宇使劲摇晃然翁逐渐变得冰凉的残躯，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滑流，一日之内，痛失三位最亲近之人的悲楚，此刻终于爆发出来。

“够了，靖仇。然翁临终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叫你不要报仇，就是不想让你枉送性命，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古月眼圈泛红，朝林宇大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漫漫千年，生平唯一的知交离别而去，古月尽管不舍，也得认清这个现实。

此后，桃花林中，谁来与我对弈一局，又有谁来听我纵歌奏弦？

林宇当然明白然翁的良苦用心，连然翁的修为都不是那人的对手，更遑论自己。

可是让他眼睁睁看着然翁就这样死去，他真的很不舍，总觉得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哪怕是为然翁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稍微弥补林宇的一点内疚。

刺耳的刹车急促声响起，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义无反顾迎上车头的纤弱身影，那种无力与不甘的绝望，与目下的景象是如此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