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地动山摇的巨震戛然而止,狂暴的怒吼声也消失无踪,只是天空的那轮血月更加鲜红,仿佛欲滴出水来。
“血月现世北斗沉,漂橹横流乱乾坤。”
不知何时,青云子也来到了石屋旁,神色凝重望向天边长叹道。此刻的他胡须剪短了一截,但依然打理得柔滑黑亮,只是略有些稀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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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浮云子回头问道。
青云子望了他一眼,叹道:“这是茅山派历代掌门传下的口谕,你看看,现今还能见到北斗七星吗?”
浮云子凝目往天幕看去,除了那轮鲜红欲滴的血月外,一粒寒星也无,不由奇道:“师兄,历来明月见红,皆为不祥之兆,今晚我老是觉得心绪不宁,难道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这是茅山大劫,躲得过万物依旧,躲不过一切成空。你可知为何我茅山天幕高挂明月从来不曾残缺?”青云子沉声问道。
浮云子略一沉思,道:“记得当年刚入门时,我曾就此事问过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说咱们茅山得天独厚,有上古大能设下护山大阵,凡大阵内一切山川地貌能随日月星辰运转,因此明月从无盈缺之说。”
青云子点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除了明月无盈缺之外,北斗七星比起外间来也明亮不少。明月七星相互牵引,互为调剂,确是因为大阵之故。不过却不是因我茅山派护山大阵,而是为一头魔物所设。”
说道此处,青云子顿了顿,右手五指来回掐算,片刻后怅然道:“真是时也命也,还需三月,这魔物就能被大阵所灭。想不到因我一念之私,招致灾祸降临,真是愧对历代祖师,唉,原来冥冥中自有天道恢恢……”
浮云子一脸茫然,道:“师兄此言何意?”
“师弟,可还记得长云子?”
浮云子闻言,脸色大变,惊道:“长云子师弟不是早已亡故多年了吗?”
“昨晚那名叫林宇的少年带来的图像上,正是长云子师弟的真容,被我以内家先天真火改变了形貌而已,想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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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静谧的一座残破道观前院内,两位身穿道袍的男子正在激烈的打斗着。
其中一位身材矮胖,脸色黝黑,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得虎虎生风,但步法呆滞,运转不灵,大腿上隐有血迹斑斑。
对面那位身材消瘦,细眼高鼻,鹰隼般的眼神泛着寒意,冷冷道:“二师兄,你不是小弟的对手,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今次放你一马,你走吧。”
说完,他双足轻点,倒掠至后方两丈外站定。
“长云子,你犯了本门大戒,私自炼制鬼物,掌门师兄示下,废除修为,逐出茅山。”矮胖道士气喘吁吁的叫道,桃木剑抬起,遥指对方。
“浮云子,二师兄,小弟我已经处处让你了,别不知好歹。”消瘦道士长云子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单手挽了个剑花,将桃木剑倒转竖握,紧贴右臂。
“不错,你武功术法都远超我这个当师兄的,但你忘记了本门第一要旨是什么吗,你还记得九霄宫门前那幅字是什么意思吗?”浮云子怒气冲冲的大喝道。
长云子细长的双眼一眯,冷笑道:“我当然不会忘记,如今我的所作所为不正是按照那幅字去做的吗?鬼物邪魅,我用来炼制成魂幡,以邪对邪,并没违背茅山‘斩妖除魔’的宗旨,是你的思想太狭隘了,固步自封,迟早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
“你……你砌词狡辩,我杀了你这个心术不正的小人。”浮云子黝黑的面孔泛起通红之色,胸脯不住起伏,忍痛疾冲向前,一剑斜刺过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浮云子,你这是自找的。”长云子心头杀意顿起,冷哼一声,侧身避开这斜刺的一剑,左手两指间早已扣了一张黄纸符箓,屈指一弹,符箓化成一道流光激射飞出。
浮云子早有所觉,无奈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只得挥舞桃木剑向符箓击去。
长云子右手运剑如风,趁机一剑削来,正中浮云子左肩。浮云子吃痛,赶紧后退,哪知一腿突如其来,正中前胸,身不由己便向后方倒射飞出。
长云子低喝一声“疾”,被浮云子击歪的符箓绕了一个圈,嗖的再次射向半空中的浮云子。
浮云子被符箓击中,只觉全身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矮胖的身躯重重跌落在地,他顾不得肩上大腿疼痛,吐出一口血沫子,破口大骂道:“长云子,师傅传你的‘定身符’是用来对付同门师兄弟的吗?”
长云子朝前走了几步,狞笑道:“浮云子,我本想今日放过你,不过依你个性,定然还会死缠不休。我这魂幡还缺一个主魂,不若就由你担任,他日随我降妖伏魔,也不枉你学道一场。”
说着,桃木剑带起一溜寒芒,向浮云子咽喉刺去。
浮云子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下杀手,一时间惊得呆了,有心躲避,无奈身中“定身符咒”,就是半分也移动不了。
“逆徒敢尔!”一道声若洪钟的声音响起,院墙外飞快射来一道金黄色的符箓流光。
“啪”,符箓流光击在长云子桃木剑上,顿时将之击成两段。符箓流光余势不消,嗤的没入院中石板下,击出一个黑黝黝的指头大小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