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两张面孔同时扭曲,少女那半张脸淌下血泪,开出血色并蒂莲;老头那半张脸却仍在狂笑,笑声震得梁柱倾塌。江稚鱼被气浪掀飞,沈既白飞身揽过她的腰身,撞上雕花屏风,
“先救人,我来拖延。”
他凝眸沉声道,金光涌动间蓦地将她推出屋外。黎明的曦光照进窗内,海啸声逼近,腥咸的阴风卷着纸钱拍在脸上。她踉跄着冲进喜堂,跨过门槛的瞬间,余光瞥见中庭古槐上飘荡的嫁衣——是一具具尸体。
残破的鸳鸯帷幔后,秦宥琛正用身体护住昏迷的曲意绵,喜绸裹挟着怨气缠住他的脖颈。江稚鱼并指成刃劈向红绸,煞气却在触及绸缎的瞬间消散——煞气失灵了。
她迅速上前扯破秦宥琛的喜绸,掌心被阴毒的怨气刮出一道道血痕。秦宥琛瞳孔骤缩,迅速抱着曲意绵站起来。海啸撞碎东墙时,一具具残躯正被浪涛卷向深海。
江稚鱼跑出喜堂,沈既白侧眸看来,脚尖点地,凌空立于惊涛之上,眉心神纹如熔金流淌,双手结印。海啸撞上神力的刹那,他唇边溢出鲜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乍响。
鎏金色的漩涡在他身后缓缓展开,仿佛撕裂了虚空。他脸色愈发苍白,唇角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
"沈既白!"
她嘶喊着奔去,裙摆却被瓦砾中的枯手攥住。踉跄跌倒时,手肘擦过碎石滩,血珠滚落。抬头瞬间正撞进他回望的眸光,那双向来沉静的眼瞳里,流动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金光流转间,虚空裂缝骤然扩大,将三人卷入其中。江稚鱼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衣袖,却只触到一片虚无。昏迷前最后的画面里,海水倒灌的天空下,漂浮的碎玉镯残片重新聚拢,镯芯里睁开一只布满黑丝金纹的虫眼。
海浪声里,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哽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