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守着那些最黑暗的巷子和最混乱的红灯区,把那些随意被生下来又被抛弃的小孩捡回去给口吃的,能长大的就能干活,累死了也根本没人管,就像一批又一批的消耗品。
能够侥幸生存下来并逃脱的也依旧不可能去组建稳固的家庭,只能同样流连于那些区域,再繁殖出下一批后代。
黑帮秩序存在的时候,每一个能够劳动的人口都是黑帮的财富,虽然同样没有什么人权,但黑帮好歹知道,健康的繁殖方式是获得充沛的战斗人员的根源,所以他们会费心维护,尽可能确保稳定的人口产出。
但没有了这种规则,底层人类的繁殖更像是在生产牲畜,不需要健壮,不需要聪慧,能被剥削的东西从劳动力变成了身上的每一块肉,看似仍是人类的外形,但在被生出来时身上的每一个部分就已经被标好了摘取时的价格。
这就是后黑帮时代哥谭最底层的民众的现状,没有了任何上升通道,活着就只是活着的时候,剩下的甚至不是痛苦,而是麻木。
罗宾们端着枪冲进这些地方把孩子们弄出来的时候,他们甚至不哭不尖叫也不反抗,跟随指引老老实实的来到一间屋子里,然后蹲下,谁也不看,什么也不说,只等被卖去下一个地方重复他们的生活。
看到这一群和自己同龄的孩子之前生活的环境,杰森曾想过,要是自己某天落入这样的境地而完全无法反抗,那他宁可选择去死。
但站在房间中看着表情几乎完全一致的孩子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他又明白了,这些孩子不会去死——能让正常人升起赴死念头的低谷,甚至已经是他们人生当中的高峰了。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罗宾们并没有显得手足无措,他们没有企图通过慷慨激昂的演讲让这些孩子们跟他们去做点什么,他们只是弄来了一些食物,确保所有人不会饿死,然后就让这群孩子们待在那个房间里了。
罗宾们没有愤怒的冲进黑工厂给那些剥削童工的老板们一梭子,也没有企图顺藤摸瓜找出罪魁祸首,他们只是非常简单的、极其朴素的,开始收保护费了。
字面意义上的,他们端着枪冲进街区当中的每一处经营场所,要求所有人抱头蹲下,老板出来见他们,不给钱就换一个老板。
不光如此,他们会拿光营业店面所有的现金和老板口袋里的流动资金,然后要求他们定时定点交保护费,交不上来就断水断电,屎到临头。
这种与入室抢劫区别非常模糊的行为,在短时间内为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资金,事实证明,赚钱的方法确实都写在刑法里了,这群人剥削的有多快,罗宾们抢劫的就有多快。
但很快,控制着这些产业的某些人反应了过来,可他们用原来对付生意对手的方式对付突然之间复兴的传统黑帮,就显得不那么有力了。
利益交换你争我夺,粉墨登场法庭争辩、雇佣杀手、互开黑枪,这些原本流行于后黑帮时代哥谭上层利益再分配的机制,阻挡不了从底层和中层直接截取资源的黑帮模式。
突然之间,哥谭那原本隐没于暗流之下的汹涌杀机像被打碎的花瓶般,“哗啦”一声,明明白白的撒在了桌面上,扎破了所有幕后黑手的指尖,让他们真正的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