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史可法不过才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情绪异常激动,奋力挣扎起来。只见他猛地一用力,竟奇迹般地挣脱了两名身强力壮的白杆兵的束缚。
只见史可法面色涨红,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陛下让臣走,臣自然会走!又何必在此拉拉扯扯,这般强人所难?难道微臣连这几步路都走不得吗?我自是有腿脚之人,完全可以自行离去!”
说罢,他气呼呼地整了整身上那身略显褶皱的官袍,然后挺直腰板,缓缓站起身来。此刻,史可法心中暗自盘算着,定要当着崇祯皇帝的面,好好展现出一番漂亮、风度翩翩的姿态,以此向世人彰显其作为士大夫忠贞不屈的高尚品格。毕竟,若是不能借此良机有所表现,日后又怎能指望外面那些士林的同僚们为自己摇旗呐喊、造势助威呢?而只有赢得广泛的赞誉之声,方能巩固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与声誉啊。
然而,尽管崇祯皇帝所设立的宣传部已在京畿地区逐渐掌握了一定程度的舆论引导能力,但就目前而言,读书人们所引领的舆论阵地依然更为强大。
正在此时,那位来自西南边陲的石柱土司——纯正的南蛮子马祥麟,却压根儿没打算给这位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史可法任何显摆的机会。
他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那两名显得有些畏缩不前的白杆兵,嘴里还低声咒骂道。
“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枉费皇上对你们这么费心,天天大鱼大肉地供着你们。
竟还是和豆芽菜一般,连个书生文官都治不住,快退到一边,别丢人现眼了。”
只见那两人灰溜溜地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到这番斥责后,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就像两只斗败的公鸡,低着头缓缓退到了一旁。
而此时,一旁的史可法却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此刻的他就是一只小斗鸡,看谁不顺眼都要怼一怼。
他先是毫不留情地怼完了崇祯皇帝,紧接着便将矛头指向了马祥麟。
只听史可法大声说道:“马将军啊,您可千万别小瞧了下官!想当年,下官在家乡之时,也曾跟随团练乡勇一同剿灭过那些作恶多端的匪盗呢!我生平最为钦佩的便是那能文能武、威震天下的岳武穆元帅!而且,下官平日里也没少锻炼,早已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
说罢,史可法还故意挺了挺胸脯,似乎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壮体魄。接着,他又继续说道:“您那白杆兵虽说确实精悍无比,但说到底不过是些小卒子而已。怎能够与我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呢?”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一脸惊愕。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文质彬彬的官员,居然会如此口出狂言。有的人不禁暗暗摇头,觉得史可法太过狂妄自大;而另一些人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等着看马祥麟将会如何回应。
马祥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莫要在此聒噪不休!若要论及那能文能武之辈,本将军只服气郧阳巡抚卢象升卢大人一人而已。似你这般如同白面书生一般的人物,还是老老实实、乖乖地跟随着本将军走吧。倘若陛下催促急切起来,俺这老马可就要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啦,到时候恐怕会让你颜面尽失,有些不太好看哦。”
只见马祥麟那犹如铁塔般壮硕的身躯,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一步步地朝着史可法逼迫而来。
而史可法自然也不是个不识时务之人,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位马将军可不是好惹的角色。更何况,他自己也深知一些能屈能伸的处世之道。所以面对马祥麟的逼近,史可法并没有选择强硬对抗,而是一边缓缓后退着,一边开口说道:“且慢,马将军,请稍安勿躁。容我再向陛下询问最后一句要紧之言。”
说话间,史可法已然快步走下了丹陛,然后转过身来,面向御座之上的崇祯皇帝,提高声音大声呼喊起来。
“陛下啊!微臣深知您想要迅速整顿吏治腐败现象的急切心情,但俗话说得好,‘欲速则不达’呀!想当初,陛下刚刚即位之时,对于从前的那帮阉党势力以及如今的所谓帝党之人,采取的策略往往是高高地举起惩罚的大棒,却又轻轻地落下,并未真正施以重刑。
要知道,当时朝中的那些贪官污吏犹如过江之鲫,成百上千之多。然而,陛下您宅心仁厚、心怀慈悲,仅仅只诛杀了其中寥寥数人而已,甚至就连他们的家眷都未曾受到牵连问罪。而大部分的贪官污吏呢?只需交出一笔所谓的赎罪银两,便能得到陛下的法外开恩,得以逃过一劫。
更有甚者,某些官吏在缴纳了赎罪银之后,竟然还能够继续承蒙陛下的信任与器重,官复原职,甚至加官晋爵。
可是,现如今情况却截然不同了。陛下您对于三部的官员和小吏们竟是如此苛刻严厉,动辄就是上百人头滚滚落地。
这实在令微臣感到困惑不已。不仅微臣心中充满疑问,下面的众多文官们也是愤愤不平,难以服气啊!
所以,恳请陛下能够给我们这些臣子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也好让百官心中的怨恨和不满能够稍稍平息一些。否则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朝廷上下将会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呐!”
史可法言辞恳切地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再次撩起那厚重的袍袖,双膝重重跪地。一旁的马祥麟见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纠结和犹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强行拖拽着史可法迅速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