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信不信,你表哥会一枪毙了你。”
说到郑正,彭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因为,不久之前非洲传来消息,受到经济急剧下滑影响,非洲多个国家都爆发了大规模内战。
于此同时。
非洲,扎伊尔河流。
夕阳照在非洲大草原上,让这里蒙上了一片金色的光泽,站在扎伊尔河畔随着微风吹拂,令人能够感觉到大自然对这片土地的垂青。
这里是天选之地,拥有全世界最肥沃的土地,各种矿材储备更是在全球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五以上。这里光照充足、雨水充沛,不需要太过辛苦耕种,只需要撒上一点种子,一年足以产三季的粮食就可以养活下大半个非洲。
草原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耕种之余只要有一点精力,就能够就地取材获得诸多美味的肉食。
四处都是铜矿、钴矿以及钻石矿,只要开采上一点就可以出口换取无尽的财富。
可是,四周却看不到任何该属于天选之地的富饶和繁华,甚至看不到人类文明该有的秩序和仁慈,只有震耳欲聋的子弹射击声和爆炸声,以及疯狂到极致的咆哮和呐喊声。
已经整整三天了,在枪林弹雨和重重炮火之下厮杀了整整三天,哪怕是郑正的体力和精神也快到了极限。
但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在这个四周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的战场上,倒下就意味着死亡。
拿起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步枪,行云流水将枪口对准了目标内可以看到的生物,随着条件反射扣动扳机,一捧血的浪花在瞄准镜中溅射起两米多高。
郑正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他乌黑的眸子变得有些死灰,甚至几乎看不到人类该有的情感,微微闭合的时候更是令人对视一眼就会不寒而栗。
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那双眼睛代表着死神的目光。
终于,世界清静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如潮水般一哄而散,只留下遍地的尸体见证着之前发生过的残酷战争。
整整脱下靴子,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走到扎伊尔河畔前,想要洗去身上的血污,但最终却缓缓停下了脚步。
本该清澈的河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殷红之色,就像是流淌着的血水,让人能够意识到多少生命在这场战争中消失了。
一时之间,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河水,郑正呆了。
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他甚至不敢相信,脚下这块土地,曾经是非洲最富有的国家之一。
1958年,这个地方还是比利时殖民地,那个时候,扎伊尔年产铜四十五万吨左右,钴产量每年也在十八万吨,国民生产总值更是达到了年六百亿美元。
但自从1988年以来,这里的经济总量衰减了百分之四十,货币贬值到几乎一文不值。国民生产总值是也从三十年前的六百亿美元下降到了现在的一百一十亿美元。
仅仅只有三年,同样的土地、同样的矿产......却已经不是同样的世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随着经济的崩溃,很快影响到了周边国家,卢旺达爱国阵线进攻卢旺达,扎伊尔总统蒙博托立刻出兵协助哈比亚利玛纳,表现出了老大哥对小兄弟的关心。
结果,就是现在的样子,尸横遍野。
郑正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从兜里摸出香烟点了起来。
一个怎么也压不住的念头像是魔鬼一样挣扎着从心里浮现了起来——这里的人,真的是人类么?
粤西省地质不适合种植,粮食产量极其低下。
郑正记得很清楚,小时候,为了地里的粮食能够多收获一点,他的父母挑着水桶冒着烈日,光着脚走上十几公里的山路为庄家灌溉,但即便如此,每一年的粮食产量,也无法维持一家人的温饱。
可父母,却像是对待生命一样在对待土地,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对于禾苗的呵护,简直就像是对待子女一样,极尽关怀。
可这里的人们,用殖民者抢走了他们的财富为理由,杀死赶走了殖民者,却放着最肥沃的土地不管,每天沉浸在彼此的厮杀之中。
人?
居然宁可饿死也不去种植粮食?
忽然,一个身影走到了郑正背后,郑正没有回头,吐出一口烟雾眼里露出一丝痛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