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把身子蜷缩进去,就已经有长枪兵一枪朝他刺来,他奋力格挡,拔刀相向,哪曾想,就在这时…一块儿巨石从天而降,将两人一盾…一齐砸成了肉泥。
再看向那一方土地时,只有石块下的一滩血,和两个犹如薄片一般的尸身。
白色的脑浆与浓稠的血水,汇聚成一片极其血腥与残暴的修罗场!
…
跑…更多的魏军兵士早已丢弃了兵器,他们四散而逃,只是…来时的路已经被巨石埋没,出口…也被堵上!
可是,漫天的巨石不会怜悯他们,持续不断的砸下来。
郭淮已经从惊愕中醒转…
这是噩梦!
因为他是将军,他的亲卫结成盾阵,那些小型的石块还足以挡下来!
可四面八方,他听到的惨呼声,是哀嚎声,是绝望的呻吟,这是痛入骨髓的声音,这一道道声音听得他郭淮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占据了主动;
好不容易利用关中驰援而来的兵马,在这汉中战场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占据了上风;
好不容易有机会一鼓作气,灭了这刘备,结束这纷争的乱世。
可现在…
这一切,都被漫天的巨石和到处的哀嚎声破坏了。
“让开…”
他拨开了一块巨盾,他的眼睛看到了最真实,也是最凄惨的一幕,他的瞳孔不由得收缩,他看到那两侧山峦“滚滚”的石块,便像是大海中的海水一般一浪接过一浪的袭来。
他亲眼看到自己盾阵的一角被一块巨大的石壁给压扁,整个那一角,数百人…旦夕间没了性命!
还有…还有整个魏军的军团,他们再不觉得自己是个兵士,再没有任何要坚守与遵守的东西,他们四处乱窜,互相攻伐。
“将军,快走——”
亲卫们拉着郭淮,口中大呼。
“走?”郭淮眼睁睁的看着几万人旦夕间覆灭,这种心情,这种愤怒无以复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被扎了一刀,疼的无法呼吸,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他像是癫狂了一般,他歇斯底里的狂吼。
“弓箭呢?弓箭在哪里?”
“解危策敌,计定山河!精兵拒敌,策守如山!给本将军唤弓箭手来!”
“来呀,来呀,给我万箭齐发,给我射杀这些忤逆者!”
疯了,重压之下的郭淮,他已经疯了,他已是几近神志不清。
“将军?”一群亲卫拼命的去拉他。
“什么将军?”郭淮一把甩开,“我是大魏的兵马大都督,将来,这西线战场…唯有我能做这兵马大都督!我要荡平蜀地,我要立下这不世的功勋!”
他是仰着天喊出这些话语的。
倒是他的盾阵中那些亲兵不时怯弱的私语着,“都说当年的黄巾军首领能驱雷掣电,能撒豆成兵,那已经算是够厉害了,可…可现在这斗战神,他…他能用声音震碎石壁,他这是…这是虎啸龙吟…”
“别说了,逃命吧…快逃命吧!”
“走不了,真的…真的走不了了——”
听着亲卫的们的议论,郭淮像是回过一丝神志来,只是…目之所及的一切太可怕了,可怕的让他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大都督…”这时,身旁的亲卫只能用这个全新的称谓去呼唤他,“郭大都督,快走…快走…”
这时,迷乱、癫狂过后的郭淮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任凭手下亲卫的拖拽,他一动不动,他眯着眼…喃喃的,也像是先知一般的吟道:“走?这还走得了么?走得了么?”
轰…
就在这时,一块个巨大的石块坠地,石块与地面碰撞,溅出的碎石…犹如飞蝗一般,噗的砸向了郭淮的身体。
那石头稳、准、狠的扎入了他的面庞,他倒下了,身体在四面的碎石中抽搐、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因为是面门被砸中,他的嘴巴…都没有发出哪怕一声惨然的哀嚎。
这是…最痛苦的死法!
而随着他的死,他的那些亲卫迅速的做鸟兽散,他们肆意从郭淮的尸体上踩踏过去…
这时,再没有人一个人,会想到他们脚下的是原本大魏高高在上的将军,是大魏未来西境的兵马大都督!
…
…
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半个时辰,两侧山峦中,那些被炸开的石块悉数落地,因为山道狭窄,六万魏军避无可避,几乎是全军覆没。
而这一次利用山谷石块的奇袭,几乎行同于碾压。
浩日当空,正午将至——
哪怕这一战早已结束,可张飞、黄忠还有手下的蜀军也是过了半天才再度进入那山道中,不…准确的说,这一刻这里已经不能再叫做山道,而是叫做“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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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因为石块产生的碎石与灰烬,便是满地的血水都染成了乌红的颜色,血腥味像是被飞沙、劲风吹走,并没有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倒是满地如同肉饼一般的魏军兵卒,就静静的倒在那儿,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他们要不来,就不会死的这般惨了…”
张飞感慨一声…
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错了,俺的意思是,他们要选俺大哥,那也不至于葬送在这山谷间,沦为六万孤魂野鬼!”
比起欣赏眼前的战果,俨然…黄忠的心情更复杂,或者准确的说,他的心里一直琢磨着另外一件事儿,一件超过他认知的事儿。
“翼德?说这些…没啥意思!”
黄忠一本正经的问道:“不如,你教教我?这能把两侧石壁吼到震烈的嗓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这一把年纪,若是想要学?还来得及不?”
呃…
这就有点尴尬了,张飞挠挠头,提起这事儿,那多少有点儿玄幻!
可若说不是他嗓子震碎的两侧石壁,那这些石块是怎么碎裂的?难不成是他的嗓门,他的忠勇感动了上天,老天爷掉石块儿下来,这也太扯了吧?
当即,张飞只能挠头,无法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