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儿也不好说不,也不好说行,只得应声下了床,又替弘昼掖了掖腰间被角,此刻她心里竟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觉,暖暖的,又带着些羞意,昨夜虽说未曾被弘昼欺辱身子,可到底是平生第一次陪男子睡觉呀,她乍着胆子,柔声道:“是…… 主子睡得好就是了……” 说完,想起弘昼让自己去外头瞧瞧是否太平的吩咐,便退了几步,推门出了屋子。
刚一出门,气息还没平复,就瞧见鸳鸯一身绿衣在门外廊上站着,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金钏儿脸蛋一红,正要开口,鸳鸯却先笑着说道:“妹妹…… 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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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钏儿被鸳鸯这似笑非笑的样子弄得越发害羞,都恨不得啐她一口了,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陪弘昼睡了一宵,却没做那等事吧,这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她心里又羞又恼,觉得鸳鸯这眼神好像看穿了自己昨夜的一切,可又没法反驳,只能红着脸站在那儿。好在鸳鸯也没再多问,只是接着说道:“主子可起了……?园子里这会儿倒跟那金銮殿似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那官儿冯紫英来了好一会儿了,已经在外头候了半天了。”
金钏儿红着脸,犹豫了一下问道:“姐姐…… 昨儿后来…… 捉到贼没有?”
鸳鸯摇了摇头,说道:“后半夜皇城里来了好多兵,把园子外头围得水泄不通的,里头也折腾得鸡飞狗跳,可连个贼影子都没见着…… 满园子的人都被惊动了,凤妃和情妃一早就去审问那个说见着贼的婆子了,说…… 说她说不定是看花眼了…… 闹得这么大动静,回头也不知道主子会怎么发落呢。” 鸳鸯心里想着,这事儿闹得这么大,那婆子要是真看花眼了,估计主子也不会轻饶了她,可要是真有贼,却没捉到,这责任又该怎么算呢,真是让人头疼。
金钏儿迟疑问道:“那是回主子,然后去见见两位妃子……”
鸳鸯道:“这自然得主子拿主意…… 不过那个带兵进园子的官儿冯紫英毕竟是外头来的大人,他昨儿听闻这事,也不肯只派兵丁,自己带着兵已经在园子里巡检了大半夜了,这会儿还在外头殿里候着呢,主子总归是要先见他才妥当的吧……”
金钏儿便道:“既如此…… 姐姐…… 昨夜…… 我没…… 只是在主子榻边胡乱躺了一夜…… 主子这会儿命我去歇息,我也不好强求…… 就姐姐进去回主子吧……”
鸳鸯笑着应了声好,就进寝殿去了。金钏儿便回自己的小房间里补眠去了。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还在想着昨夜的事儿,觉得这一夜真是过得又慌乱又复杂,只盼着后面能平平静静的,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鸳鸯出来唤人,蕊官也从外头进来了,宫女丫鬟们捧着毛巾、青盐、口盂、热水、香茶等物进去侍奉,弘昼一番洗漱之后,鸳鸯和蕊官又伺候着弘昼换了一身家常衣衫,梳了头,扎了辫子,穿戴得整整齐齐、妥妥帖帖的。弘昼听说冯紫英已经在外头等了大半夜了,也顾不上吃早膳,便径直往书房走去,准备去见他。
刚到书房门口,就见两个身着红袍、挂着腰刀的兵丁在左右侍立着,见弘昼来了,赶忙跪地行礼,弘昼笑着摆了摆手。
进了书房,只见冯紫英正由一个小太监陪着,在那儿随意地喝着茶呢,见弘昼进来,他赶忙满脸春风地打千儿行礼,丝毫看不出来是忙碌了一夜的样子。弘昼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鸳鸯随后上了茶,弘昼随意抿了一口,笑着说道:“倒辛苦你一夜没睡了……” 弘昼心里对冯紫英这精神头还挺赞赏的,觉得这人确实靠谱,办了一夜的事儿,这会儿还这么有精气神。
冯紫英脸上依旧是恭敬的笑容,精神看着还挺足,回话道:“主子瞧您说的,园子里不安生,奴才哪能睡得安稳呀,奴才自小就是武行出身,替主子您看家护院那是分内之事…… 主子您放心,昨夜我唤的是正红旗健锐营的御林军来园子里看护,都是您旗下的兵丁…… 断不会惊扰到园子里的女眷,我已经反复叮嘱过了,园子里都是主子您的人…… 哪个要是敢不知尊卑,乱看乱瞧的,奴才定叫他把眼珠子挖出来……” 冯紫英心里想着,自己可得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让主子知道自己的忠心和能力,日后也好更得重用啊。
弘昼听了,会心一笑,心里暗暗称赞这奴才懂事,又问道:“那可捉到什么贼了……”
冯紫英回道:“奴才无能,园子里如今巡检的兵丁一哨共三百三十人,确实没见着一个可疑之人…… 这…… 奴才不敢断言昨夜到底有没有贼,只敢说这会儿要是园子里还有一个外人,主子您就挖了奴才的眼珠去……”
弘昼听了,更是大笑起来,说道:“哈哈…… 罢了,想来是婆子们瞎咋呼,或许是看走眼了,也可能那贼听见人声就吓跑了…… 也是本王一向疏忽了,这园子里竟然没个护持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