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冷哼一声道:“不是?你可知道,口不对心,事主不诚,这就是罪。本王再问你一遍,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你,是不是不愿意伺候本王……”
邢岫烟浑身战抖,想着身家性命,家人老小,竟不知该怎么答,一边惶恐惊惧,眼泪已经是夺眶而出,想想不可不回话,只得轻声细语道:“是…… 奴婢有罪…… 奴婢…… 奴婢有罪……” 竟然连认罪都不知言说何等词句才好。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只觉得未来一片渺茫。
弘昼却仍然是口中淡淡,愈加威压得追问道:“哦…… 你还知道有罪,什么罪啊?”
“奴婢…… 奴婢…… 怕…… 不敢…… 不愿…… 安心伺候主子,想着自家贞操…… 奴婢有罪,有罪…… 请…… 请主子重重惩处发落……”
她越说越惊惧,想着自己适才口中对自身处境有怨言,这实在是不可容忍之大罪,真怕弘昼雷霆大怒,将自己发落于种种苦境,还要连累家人。她心中满是对家人的愧疚与担忧,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可能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没想到,弘昼倒是一笑,口吻倒似松快了一些:“恩…… 你自以为是贞洁烈女,贞洁么…… 这算不得罪,这园子里有不少贞洁心重的女孩子,贞洁心重,则冰清玉洁,本王更喜欢。” 倒似调笑,接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邢岫烟战战兢兢答道:“十八岁。”
“恩” 弘昼接着自己的思路道:“十八岁的小姑娘,觉得要被男子亲近恐怖,也是常有的,虽然有罪,但是算不得大罪……”
邢岫烟听弘昼居然说自己 “算不得大罪”,正想好奇得抬头看一眼弘昼,谁想弘昼忽然冷冷一笑言道:“看来你是没弄明白自己有什么罪……,我且问你,刚才你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邢岫烟顿时魂飞魄散,猛想起自己最后一句话来,牙齿打颤,却不由得不答,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奴婢说…… 说……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奴婢死罪。”
弘昼也不知怎得,气往上涌,凑上前去,伸过手,用力挥舞,一记巴掌清脆响亮 “啪” 得一声,就打在那邢岫烟娇嫩的脸蛋上,那邢岫烟顿时被打得 “啊” 得一声,侧伏倒在地上,脸上顿时红肿起来,眼泪儿滴滴答答顺着眼眶流出来,头发也振得有些散乱,一副可怜巴巴遭人欺辱的样儿也甚是让人心怜。此时,一阵晚风吹过,吹起邢岫烟的发丝,却也吹不散这凝重压抑的气氛。
那身后的篆儿见自己姑娘被打,本能欲要上前扶起,见弘昼脸色,终究是不敢,继续跪着低着头。
弘昼见那邢岫烟一副做了错事可怜楚楚又惊慌失措的样儿,花容失色,云鬓散乱,脸孔红肿,雨泪纷纷,气喘吁吁,心中虽有怒气,却也有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威严所盖。他想着自己身为王爷,威严不容侵犯,邢岫烟这般言语,实在是对自己的大不敬。可又念及她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在这园子里或许也有诸多无奈与恐惧,才会口出怨言。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仍需维护自己的权威。
弘昼强压怒火,沉声道:“本王对你等贾府女眷已是格外开恩,庇护于此,你却不知感恩,还敢心生怨怼,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语。本王的恩泽,难道你都抛诸脑后?”
邢岫烟只是呜咽哭泣,不敢应答,她深知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可能再度触怒弘昼,心中满是懊悔与绝望,懊悔自己的一时失言,绝望于不知将会面临怎样的惩处,担心自己的命运,更担心会连累家人。她想解释自己只是一时情绪宣泄,并非真的对王爷不敬,可又害怕越描越黑,只能在恐惧中等待弘昼的发落。她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让自己逃过此劫。
弘昼见她只是哭泣,眉头皱得更紧,继续道:“你身为女子,本应柔顺乖巧,恪守本分,如今却犯此大错。你可知这园子里的规矩,容不得你这般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