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在一旁笑了笑,“不习惯啊,我们走了,家里的牛,小鸡怎么办?就在这里吧,没了就葬在后山,我们命就这样了。”
我看着我的姥姥姥爷,他们在我的记忆里留下的东西很少,因为我一直都在镇子里,而他们是一辈子都在乡下,很少来镇子。随着身体越来越不好,他们也经不起折腾,有点好东西就让人捎下来,我甚至连姥爷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突然想起我问二舅,问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害怕死去。
二舅的身板挺的笔直,站在树根下,好像是这边土地的守护神,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掐着腰,“哪个人不想自己的家?不想自己的娃?”
“今天累一天了,第二天睁不开眼也算一种福啊,人的命就是这样啊。”
有些人对生命的定义很简单,就好比转瞬之间的消逝,有的人对生命嗤之以鼻,有的人对生命敬爱有加,而我觉得生命不公。
我看着姥姥姥爷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打算,他们很自然也很平淡的看着一切,我看着他们与我截然不同的手,截然不同的面容,截然不同的世界观,截然不同的态度。仿佛他们找到了人生的真谛,活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下一次再见到他们会是什么时候,可能相隔两地,也可能是病床旁,也可能是更加苍老的面容,现在谁也说不出来以后会怎么样。
姥姥伸出那只又肿又丑陋的大手放在我的手上,我没有因为害怕而退缩,我那一刻没有恐惧,却是满眼的心酸。
我看到的是因为风寒而伤,有时疼的死去活来的枷锁,看到的是宽厚的手皮还有指甲里深深埋垢的泥土,是亲手递给我西红柿的手,是出生后第一个抱住我的大手。
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了。
最后姥姥姥爷也没有在爸妈的苦苦劝说下选择离开。他们出生在那片土地,一辈子都在大山里,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海底捞,什么叫麻辣烫,没有坐过飞机,高铁,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智能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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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活了一生,却享受不到任何物质上的幸福,一辈子的劳作,一辈子的辛苦,最后只能回归厚土。
我只能说出让他们好好照顾身体的话,真正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能看着,只能看着他们远去,看着他们消失在后视镜里,消失在雪白之中,消失在我未来的记忆里。
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我发现下雪了,而且下的很大,等到镇子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了。我下了车抬起头,看着满天的雪花飘散,落在我的脸上化成水滴,我的嘴里吐着白气,感受着气温的降低。
爸妈说今天下雪就不去公司了,我实在无所事事就和父母说有同学叫我,我出去一趟,虽然外面下着大雪,但爸妈没有阻拦我。
其实没有同学叫我,也没有朋友叫我,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从回到家以后,金殿依旧火爆,每天都能看到不停上涨的营业额,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富有,比任何时候都自由,但是为什么我的心里那么的空虚呢?
我一路向公园走去,我习惯的往这边走去,就像我陪着她一样,我重要的人都陪我走过了这条路,可现在我还是孤独一人,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