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走廊走下去，那些门内的景象也一一呈现。

每个铁门后面都关着一个人，有的背对着他，有的没有在看他，也有的在看他，用那深邃又空洞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

但令人意外的是，所有这些人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任由他在他们面前经过。没有求救，也没有呼喊。

直到他走到一扇门前，里面传出了声音：“醒了？”

看过去，一个人坐在地上，四肢伸直着垂向地面，像是背上被什么重物压着。

可实际他的背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四肢上却有着——

一些铁链。

他没有抬头，那些凌乱的毛遮住了他的面容，至少在石浩灵这个角度是看不清的。

“我可以提问吗？”

石浩灵开口，话语即谨慎又礼貌。

对面无言，倒是那垂在地上的手动了动。

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把那动作看在眼里：“我该怎么做？”

闻言，那个被弯折的躯体有了反应。

或者说，他的头，更好。

将头抬起，隐藏在那杂乱之下的是一个并不相称的精致面庞。字面意思，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正在事业期巅峰的流量明显化上了浓妆。

“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他的话语很是平静，但平静之下能听出一种愉悦的情绪。

“我看过剧本。”石浩灵并不避讳，“‘我’，应该来找过你……”

“没错没错，‘你’，确实来找过我，和我做了一个交易，希望我能帮他完成一点小事。”

那只能活动的手向上竖起，伸着一根手指：“但，看你的样子，似乎只经历了一次啊……”

“？”

这下，轮到石浩灵不解了：“一次？你是指还有其他人？”

那竖起的手又落到地上：“没有～我乱讲的哈哈哈……”

“……”

空旷的走廊下，只剩下他低沉的笑声。

“别那么严肃嘛，你我又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是小丑，一个是疯子～”那精致的脸上露出了刻意且难看的表情，“你应该清楚这里是哪里吧？”

石浩灵：“阿卡姆。”

他：“哥谭的疯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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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不过意外的是他的声音很轻，“真是好久没能和一个人这样聊天了……”

“你明明可以随便出去。”石浩灵。

“是啊，可以随便出去，但那算不上什么自由……”

他的情绪逐渐降低：“因为我疯了。

当我走到外面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灵气复苏了，但也仅是复苏了。

没有任何方面的改变，除了本就应该进步的技术力。

所有人还是原来的样子，纷争和劣根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甚至变本加厉。

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昏暗的铁门之后，那个四肢被铁链锁着的家伙，用一双充满悲哀的眼睛看着前方：“这是最坏的时代，这不是最好的时代。”

声音不大，但能在这个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不断响起，不断扩散，散到外面去，到医院的外面去。

最终消散在大街上，消散在那各种声音混合的时代浪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