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沐处于好奇,快步凑了上去,不远不近地观望。
只见那汉子一只只检视妇人的碗碟,在周曦沐眼中,这些碗碟大多都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样式,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瓷碟却与众不同,这瓷碟瓷质洁白,胎很薄,那碟子中央画有一匹青花奔马,虽然周曦沐在品评画作方面称不上十分内行,却也略懂一二,他觉得那匹马画得姿态俊逸,十分生动。
然而那“古董”的视线却没在瓷碟上停留多久,只略看了几眼便故意用有些为难的口吻说道:
“这些盘盘碗碗的,我一天能收一堆,不光卖不上价,带着还沉,给你两块钱吧!”
妇人似乎对这个价格不是很满意,却也只嘟囔了两句,最终仍是接受了。待那妇人进门之后,周曦沐赶紧叫住那“古董”,问他那奔马瓷碟能不能卖给他。
“古董”自然是“身经百战”,眼中瞬间闪过狡黠的光,伸出一个巴掌:
“五块。”
曾涧峡对“古董”的“坐地起价”颇为不满:
“五块?可我看你刚刚收那一摞才花了两块钱!转头一个碟子你就要五块?”
“古董”对这种质疑毫不意外,轻车熟路地堆出了讨好的笑容:
“咱们平头百姓跟你们这些穿长衫的先生可不能比,咱一天天地起早贪黑、走街串巷,赚的就是这个辛苦钱,家里一大家子人就靠我一个人养活哪!”
周曦沐本就是个不会讲价的人,一听“古董”这话,心里更是不落忍,十分爽快地掏出了钱包,起初他还在新滇币和法币中间纠结了一下,那“古董”笑道:
“先生,别挑了,哪个都一样,现在法币也不值钱了,五块钱法币和五块钱滇票都一样花。”
周曦沐半信半疑,还是掏了五元钱新滇币出来递给“古董”,不一会儿功夫就赚了五块钱,那汉子自然是喜上眉梢,见周曦沐出手大方,便跟他多说了两句:
“我看二位先生都是有学问的,不知道你们晚上有没有去过文明街?”
文明街离正义路不远,就在近日楼北面儿,周曦沐自然是去过的,但要说是晚上,他却没什么印象,他转头看了看曾涧峡,对方也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