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滇池上的恋人

陈确铮跟廖灿星相对而坐,一周时间没见,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你们中文系的课有意思么?”

廖灿星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都亮了。

“有意思极了!我觉得能考上联大真的是太好了!”

“这么夸张?哪个先生的课你没听过啊?”

“神奇之处就在这里啊!这些先生们的课我明明都听过的,可他们上课很少看提纲,经常是想到什么讲什么,还讲得头头是道的。即便是讲之前讲过的内容,也总是能听到新东西,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陈确铮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甜甜的蜜食:有蜜天冬、蜜凝枣、香橼片、红绿丝、糖橘饼……红红绿绿地堆在一处,十分诱人。

“哎呀,这么多好吃的?都是给我买的?”

陈确铮笑着点了点头。

“说说看,你最喜欢哪门课啊?”

廖灿星塞了一块糖橘饼在嘴里,腮帮顿时鼓起圆圆的一块,她歪着头想了想:

“最喜欢嘛……因为才刚开学,我还要再多听听再告诉你!不过现在我很喜欢上罗庸先生的课,他讲《论语》实在讲得好极了!”

“怎么个好法?”

“以前我是最不喜欢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了,一提到《论语》,便是什么‘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种老生常谈,简直让人想睡觉。可罗先生讲的《论语》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孔老夫子活过来了似的!”

廖灿星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一阵湖风吹过,廖灿星的头发飘到了嘴角,黏在了嘴角的糖霜上,陈确铮抬手将那发丝轻轻拨了下来,用手指为她擦了擦嘴角。廖灿星正讲到兴头上,手里的美食都忘记吃了。

“我喜欢文学没错,但我平日里看的尽是些白话的和翻译过来的西洋小说,对那些‘之乎者也’的古文心里总是有些排斥的。可奇怪的是,明明曾经觉得索然无味的东西,让罗庸先生一讲,立马就生动了起来!先生让我意识到,虽然《论语》这本书问世已经两千多年了,但至今对我们都非常有用处。他说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的许多烦恼都能在《论语》中找到答案,他当时还在黑板上写下‘力行’两个字,他说论语不是用来‘读’的,而是用来‘做’的!先生还说,求仁才能得仁,以《论语》的见解力行亲证,才能真正有所感悟!”

陈确铮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廖灿星,船夫静静坐在船头抽着烟,船在湖心静静地一动不动。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说话呀?哎,你这么盯着我看作什么?”

“嗯?哦,那别的先生的课你喜欢吗?”

廖灿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