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看着宗盛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声。
这一次回抚州,祁霄他们坐得是官船,比来时的商船大了许多,祁霄的房间非常大,有厅、有室,还连通着隔壁一间做了书房。
书房里空空荡荡,只挂了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是齐国的地图,上头标注了大小城镇、通路和关隘。
祁霄抬手,指尖轻轻划过羊皮地图,从凤林山南下深入齐国国都硕梁,再往东,过五州,便是周国,而周国北境与大陈隔着太华江对望,虎威军便驻军在临江府。
“……呵。”
***
唐绫回来的时候,祁霄就站在羊皮地图前一动不动,不知已看了多久。几乎就是看见祁霄的一瞬间,唐绫心头一顿,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预感冒出来。
“怎么了?”
“唐绫,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祁霄没有回头去看唐绫,仿佛在开口问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瞒你?什么?”
“如果我是陛下,我有统一三国的野心,眼前就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联周伐齐,亦可联齐伐周,不是吗?”
池越的话一下子点醒了祁霄,他是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但池越身在天策营,是离陛下最近的人之一,若论说揣摩圣意,池越该是除了张绥安之外,最明白的人。
唐绫的计谋很凶险,以周牵制齐国主力大军,而祁霄孤军越过凤林山以奇兵直逼硕梁,胜算有几成?
但若换过来,联合齐国,局面便大不一样了。齐国只要能得陈国的暗中帮助,无需多少兵力就能围住祁霄和唐绫,将唐绫捏在手心里。荀安侯因为唐绫的缘故必有所顾忌,大军压在齐国边境不得妄动。陆方尽领兵横渡太华江,将会畅通无阻。
跟祁霄这个从未领过兵的闲散王爷比起来,陆方尽的胜算又是几何?陛下自然更信任陆方尽。
何况周国才经过数月鏖战,国库空虚,根本无力再次应战陆方尽,败局早已注定。
祁霄是大陈的楚王、九皇子,就算被俘,也只会被当成陈、齐谈判的筹码,不会有性命危险,何况对陛下而言,比起统一天下,祁霄根本不算什么,舍了便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