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知道盛春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把包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这才和盛春成说:
“没错,你说的没错,干这个,每天都能碰到不一样的人,特别是到了晚上,半夜,可以说是每天都有惊奇,这一整个城市,都浓缩到我这车里了,你说,这城市里,最主要的是什么?当然不是建筑,而是人,各种各样的人,你都可以在我的副驾座和车后排看到。
“这个工作,其实蛮有意思的,不像我原来在团里,每天起来,几点钟排练,几点钟吃中饭,几点钟午睡,午睡多长时间,下午起来又是排练,排练到几点,晚饭几点,晚上加排又是几点,每天的生活一模一样,周而复始,你过了好多天,都好像只过了一天。
“你今天过完,知道你明天会怎么过,知道明天比今天,也翻不出更多的新花样,还有,接下来几号演出,一共演出几场,在哪里演,我应该穿什么,带什么,所有这些,都像是节目单一样清清楚楚,都是有固定的时间表有日程的。
“现在呢,我每天早上起来,面对的就是新的一天,未知的一天,出门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会是怎么个状况,会碰到什么人,比如我今天早上出来,就打死也不会想到,中午的时候,我会是和你两个,坐在这里吃饭,哈哈,每天都是意外。”
盛春成看着滔滔不绝的余东,点了点头,和他说:
“余大哥,我还蛮佩服你的,你的心态真好,照理说,从拉小提琴到开网约车,你这个角色,转变得有点大,很多人,碰到这样的时候,肯定会抱怨,你好像没有,还乐在其中。”
“抱怨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疫情,是你想让它过去,它就会过去的?不可能,你改变不了,还偏要和它顶牛,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余东举起了可乐瓶,盛春成也举起来,两个人碰了碰瓶子,喝了一口。
余东接着说:“我小时候,我妈妈经常打我,我知道自己逃不过她的打,你知道我怎么办?”
盛春成好奇了,问:“怎么办?”
“很简单,好好练琴啊,这样就可以减少挨打的次数,我既然改变不了她要打我,就只能让自己好好练琴,没想到还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