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民甚至都不敢想象,要是天河小学有一天真变成了废墟,变成了一堆塌房烂院,他将如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如何面对活生生的事实?怎么去接受那残酷的真相?
张秀兰推推沈瑜,压低声音说:“瑜儿,要不咱们走吧!这老头子今天像中了邪一样,真怕他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沈瑜会意走到杨伟民跟前,轻声说:“杨老师,咱们回吧!你不是说过年的时候,我们要把学校的国旗升起来吗?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来。”
杨伟民回过神,强装镇定地说:“好,走,回去吧!沈瑜,明天还有试讲课,早点回去歇着吧!养足精神才能好好讲课。”
沈瑜没想到这时候,杨老师还在替她着想,她感激地说:“谢谢杨老师。”
一行人上了车,车缓缓地沿着通往天河小学的那条路远去,拐上天河左岸的大道一直往前开,经过一户户人家,在一条弯路前改变方向,这条路是从天河左岸到右岸的唯一一条道,但并不是到了路的尽头,河的岸边有一座桥,而是因为这里河水最细最窄。
天河是一条很奇怪的河,几百年来一直延绵不断的流淌,下大雨的时候水势很大,平时只是一股细细的小溪流,所以从古至今也没有建过桥,这条河里有大量的沙子和石子,不知道给村民带来过多少方便,不论是修路建房,还是建学校修村委会,都是从天河里捞的沙子,石头,省了一大笔钱。
王勇超的车开到河弯里,猛然加速,车身稍稍颠了一下,车已经垮过了天河,行驶在通往右岸的大路上了。
杨伟民坚持说让王勇超不要送他们了,他推着轮椅回家就行,路是水泥路,很好走,他们一会儿就到家了。王勇超坚持要送,最终王勇超还是开着车将杨老师和张秀兰两人送到了家门口,这才开着车离开。
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大路一圈一圈往上走,天河村被远远地抛在车后,沈瑜透过车窗望着这个熟悉的村子,望着坐落在山脚下的天河小学,她心里百感交集。
还记得上一次离开天河小学是在一个多月前,天河小学刚撤并到大庄镇上的中小学。她心里百般不舍,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立在山顶望着长方形的天河小学,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如今坐在车上,车开得很快,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又绕着弯子向上开,她更无法看清天河小学的清楚模样。可不管什么时候,或者车如何行驶,她闭着眼就能判断出天河小学的大致方位,能清楚地说出那里是操场,那里是校门,那里是几年级的教室,她太熟悉天河小学了,正因为太熟悉,所以更了解,因为了解,所以不舍,因为天河小学是她梦开始的地方,是她由学生转变成老师的见证者,是她工作多年的地方,她无论走到哪里,天河小学永远都会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