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离开了李言家,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从二十三岁就当上了老师,如今已经从业十七年了,学生换了一拨又一拨,但不管是哪一届的学生,她跟他们相处得都很愉快。
她其实是一个内向自卑的人,但跟学生在一起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朗活泼,玩性十足,大部分时候她在孩子们面前扮演着孩子王的角色,上课的时候,她带着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下课了她跟孩子们做游戏,打乒乓球,玩沙包......在孩子们眼里她更像他们的朋友,知心姐姐—也许叫知心阿姨更合适。
如果说当初报考师范学校是因为受杨老师的感动,那么后来是因为她跟学生在一起找回了童年失去的快乐,所以才爱上这份神圣职业的。
如今天河小学撤了,她不知道以后会被分配到什么地方教书?是县城?还是镇中心小学?无论哪一个地方,她其实都不太想去。
论学识和教学能力她自认为不会比别人差,只是她内向自卑不太合群,不管是去县城教书,还是到镇中心小学任教,免不了要跟领导同事打交道,她心里还是很怵的。她毕业后没留在市里的中学任教,不排除有这方面的考虑。
当初来天河小学上班的时候,她是怎么克服这些问题的?她现在已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她来学校的时候,老师们都站在校门口迎接她,像欢迎远方而来的客人一样热情。
尤其是杨老师,他亲自给她倒了水端到她面前,亲切地说:“沈瑜,走山路累了吧,赶紧喝口水。”
沈瑜家其实离天河村将近五里路,他们村在天河村和小庄村的交界处,按理她们村的学生应该去小庄小学上学,因为离天河小学相对来说更近一些,所以他们村的孩子都在天河小学上学。
转眼,沈瑜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她回头望,只见山脚下天河小学长方形的轮廓显得如此渺小,要不是旗杆上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沈瑜几乎不敢相信,那里曾是容纳过几百名学生,培养过无数优秀人才的天河小学。
她站立良久,隔河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天河小学,就这样分别了吗?也太草率了,因为急着去学生家告知学校关门的情况。她连句像样的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她总觉得这次的分别应该很隆重,最起码应该拍几张天河小学的照片,和曾经的母校、供职了十七年的工作单位合几张像样的影,可什么也没来得及,就这样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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