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只是契约、邪神的契约,你们将受难者的全部生命献祭给天外邪神,在返还部分,让他们获得片刻虚假的安宁。”
徐云庭反驳着:“放屁!那些人本就该死,至少我们让他们安然离世!”
“是啊。”
苏牧长长叹息一声,说:“起初我也是如此认为,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享受最后的安宁,虽有欺骗但这只是一场交易。”
徐云庭目光闪动:“你知道就好!”
“那么——”
见他掉进语言鸿沟,苏牧话锋一转:“身为帝国精英,徐家继承人的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东南沿海,帝国最富庶的区域,当真有如此数量的将死病患?”
“这不是几人,也不是几百人的罪孽,更不是东南一隅的人间惨剧。”
“徐家大少爷。”
“这是——全帝国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二人!”
“是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二户家庭,其中真正将死的病患、老者不到一个零头,剩下的都是健康的普通人。”
“更该死的是——”
“这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二中有八千六百五十七人是孩子,是不到十岁的孩子!是留守在农村、留在大山,等待进城务工父母回家的孩子!”
火焰在黑暗中点燃,苏牧一步步靠近敌人。
他问:“你,知道这些吗?”
“我……”
徐云庭有些慌乱,解释说:“我不知道。”
苏牧追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知道?”
“我……”
徐云庭无法回答,他知道自己今晚一定会死在这里,之所以敢来就是凭着最后的一腔孤勇,将自己包装成绝对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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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走到仪门下,劈头盖脸一顿骂:“我早说了你知道,其实你都知道,因为这些具体的数字全是从你们手中拿来的。”
“打着仙丹的幌子来骗人骗己,实际做的却是祭炼万魂幡的勾当。”
“明为大义,实则虚伪!看似孤勇,内心怯懦!你,我,都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夜悼诗班,你不去找他们反而来找我……”
“是因为不敢吗?”
“还是觉得就那样安静地死了,没有任何价值。来这里闹一闹,死得符合你心中的——悲壮?”
宴会正厅。
宾客们听得直皱眉,不少世家大族脸上有些挂不住,认为这事不能,至少不该在外宾面前提起,尤其是……
他们看向面含微笑,静坐闲适的朝鹤皇族伊势宫内亲王。
人群之中,明皇太子默默叹息一声。
却也无可奈何。
徐家与夜悼诗班的勾当已经涉及整个帝国,莫说自己这个没什么实权的太子,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无法彻底清除积弊。
他看了看伊势宫内亲王,摇摇头,继续看向仪门外的战斗。
悲壮?悲壮!悲壮!!!
苏牧的诘问在脑海中不停回荡,徐云庭面容越发扭曲,被揭穿假面、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后,残存的理智彻底走向崩溃的癫狂。
“你!”
“死!”
徐云庭不再言语,并后悔言语,他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自己看不上的夏沫被这个乞丐捡回家当块宝。
自己本该是议员之子,总督之孙。未来的议员,未来的总督。
但现在他引以为豪的徐家,引以为豪的血统,引以为豪的一切就这样被一个乞丐轻轻推倒,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没了,什么都没了,最后的体面也被乞丐当着满场宾客的面一句句撕下。
他疯魔杀来。
“呵。”
“在听吧,知道你还能听,我这还有最后一句没说——”
苏牧抬起头,金色大日凌驾苍穹,这短短一瞬南山北海从夜入昼。
“药嗑得再多——”
“也掩盖不住你废物的本质!”
诛心的嘲讽落在徐云庭的即将湮灭的理智上,也传回正在看戏的满场宾客,一众宾客的脸上都露出“不能惹”的恐惧。
“哇——”
夏纯的声音回荡全场:“好毒的嘴,酥酥怎么变得这么坏?我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