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总是如此漫长，左一玄的出血综合症貌似又严重了，最近几天频繁呕吐，无法集中精力，站立不稳，不能走直线，最主要的是头痛。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入睡，只能在这张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任何镇痛类的药物都对他毫无作用，哪怕他早已觉醒了异能，还是不能摆脱出血综合症。

洛家的灯火彻夜常亮，洛竹北和拓看着左一玄这样也无法安心入睡，可偏偏他们两个都是神族，对于异能者的病症束手无策。

“为什么一玄已经觉醒了异能还是受出血综合症的影响，异能者的体质比普通人类要强上几十倍，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种困扰。”洛竹北对着左一玄的房间唉声叹气，人类的药物已经对左一玄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因为他还在进化中，没有完全变成异能者，只有进化完成，彻底成神，才会不受出血综合症的困扰。其实说白了，出血综合症就是他们人类进化的一条道路，扛过去就跟左一玄和顾青枭一样觉醒异能成为新人类，扛不过去就是脚下的一抔黄土。

但是万事万物都有其生存法则，一物降一物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第二个神的存在左一玄就永远无法晋升成神，这是世界秩序的制约。我的魂魄在牙玉中沉睡了一千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和我实力相当的神，我就永远跨不过那一步，没有那五个异世神，世界秩序也会用别的方法杀了我。

同理，这也是神族在东洲蛰伏了几千年都无法取代人类的原因，他们同样受世界秩序的影响。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况也快要打破了，人类既然出了异能者，神族必然也会崛起，这样才能维护世界的平衡。”

拓虽然担心左一玄，但是他也清楚，这是人类进化路上的必经之路，文明如果无法永续那就只能灭亡。

“一想到青枭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我就更难受，我们三个人里只有我的神力是与生俱来的，虽然我在遇到你之前还不会使用，但是也没有他们两个这么难受。”洛竹北听着左一玄难过的嘶吼也无比心烦，她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他的异能再进阶一次就好了，应该可以缓解病症，只是左一玄已经把他手上仅有的两颗寒石泪结晶的能量吞噬完了，现在那两颗石头就是空壳罢了，如果有新的就好了。可是有新的石头也意味着将再次爆发出血综合症，我们的新药可还在试验阶段，黎斯年又在沉睡中，君坦到时将会有第二个颜城县。”拓的担忧不无道理，寒石泪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出血综合症的大面积爆发，到时又会是一场人间惨剧。

“快带我去幽舜州休砾市，寒石泪成型了。”左一玄猛地打开了房间的门，踉踉跄跄地跌进拓怀里，他感受到了第三颗寒石泪结晶的存在了。

“一玄？”左一玄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昏迷了，洛竹北紧张地去探他的鼻息。

“快去备车，马上去休砾市。”拓把左一玄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以洛斐的名义紧急联系休砾市的子公司，给全体员工放了一个月的假，工资照发。

三个小时之后，凌晨五点半，洛竹北、拓和左一玄空降休砾市。

左一玄半路再次被痛醒，申屠寂按照左一玄的指引，直达寒石泪结晶诞生的地方，休砾市平桥工业园区。这个工业园区有12家煤炭洗选企业，周围还是开采煤炭的矿区，扬尘污染、煤炭露天堆存比比皆是，寒石泪结晶能够在这种地方诞生也不足为奇。

矿井24小时不休班，这个点周围还是有不少工人在劳作，左一玄为了不惊动这里的人，在离工业园区很远的地方就下车了，带着拓和洛竹北瞬移过去的。

寒石泪结晶在一个巨大的矿坑底部，附近的企业开采完煤炭后，又把这里当做了垃圾填埋场，肆意在里面排放污水和倾倒各种工业垃圾。左一玄刚靠近矿坑就差点被熏过去，他从空间里掏出三个防毒面具，让洛竹北和拓做好防护。

挖取的过程很顺利，地下五千米的距离，左一玄只用了大约五分钟就把寒石泪结晶取出来了，足球大小的白色半透明状多面结晶体浮现在矿坑中心的那一刻，三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生怕有人发现这一异常。

左一玄把寒石泪结晶放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阵，这颗比正常的寒石泪小了两圈，都不如陆水县那颗未成型的大，没有长大却被迫提前成熟了，这不正常。

思索了半天没有结果，左一玄先把寒石泪放到了空间里，他透过面罩看了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马上六点，初春这个时间点北方的天空应该蒙蒙亮了，休砾市的污染程度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要通知地方吗？”洛竹北再次叹气，休砾市有1200万人，这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没用的，出血综合症爆发之前地方不会相信的，地方宁愿这1200万人都死了，整个休砾市也不能停工一天。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知道寒石泪是爆发出血综合症的根源，而且寒石泪已经成型，停工也阻止不了了。”时隔七年，左一玄再次感受到了当初的无力，明明他知道这里即将成为第二个颜城县，可是他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我们同样不能散播这个消息，不然恐慌就会比出血综合症先毁了这座城市，这是个死局。”这是人类自己种下的恶因，只能人类自己来偿还，即便有记忆传承，拓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文明进化的道路。

“走吧，让桐君的团队都过来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正好让他们借助这个机会抓紧研发新药。就算一时半会儿研发不出来特效药，有阻断剂也能少死点人。”左一玄认命了。

“我让他们今天就过来，顺便在这边搭建个简易的实验室。”洛竹北回道。

“不用了，这里不是也有大学和医院吗吗，征用他们的实验室就行，反正出血综合症迟早要爆发，到时候这些实验室也没用了。”拓作为旁观者，这时候脑子还是要比洛竹北和左一玄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