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宁读红楼, 也揣摩过曹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本来是个心思细腻温柔的人,所以读起红楼来,很多时候会更有共鸣。
对于很多人来说,文章未必就代表着他本身的品性,但是如果细读一篇文章, 尤其是红楼这样的“一生一书”, 却往往能从字里行间窥见作者的内心一角。在殷长宁读来, 就觉得曹先生一定是一位极悲悯,极通透的人物, 既有看透人间沧桑的通达, 又有方得始终的赤子之心。
所以那一颗顽石,诸位芳客,到底来只是人间走一遭。后人悲其结局, 恨不得改写结局,殷长宁却始终觉得没有必要。前八十回自然不能改, 后四十回却也无需改。曹先生写得好, 他是拍马不及,难道高先生写的, 他就能盖过了吗?
众人对作品议论纷纭,殷长宁看了各方评论,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后四十回即便是他人补完, 也只是根据曹先生原本的构思补完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至于是原稿被毁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凭空不能猜测, 注定成为历史谜题。
对大部分人来说,红楼是不完满的。越是爱读红楼,就越发能感到其中的悲怆。
但是直到看到那一句“浪荡是我,悲苦是我,日后读来,便如见我”,殷长宁才若有所悟。
一生赋予一书,才华也好,感悟也好,从此随着此书,百代流转,受人猜测,却又予人感悟。
既然如此,那就不该改。
这一部书,早已经不是书,而是曹先生本人的化身。
是人便会受毁谤,是人便有喜有怒,有赞有贬,既然这样,殷长宁只要想办法把书发布出来就行了,大可不要在意他人看了书之后,对它是何感想——是赞扬还是怀疑,是认可还是争议?
总之不可能是无动于衷就是了。
他有了这样的感悟,就没有再犹豫下去,开始最后一次检查校检文字内容。殷长生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不少主意,让他先把好了歌和文中的一些对联诗词拿出去做宣传。
保护性发表跟连载不同,一般是注册申请,说明来历并进行验证之后,然后进行检索,如果发现没有其它人已经注册版权,那么就可以进行发表。
因为这样,殷长宁还特意想办法回国搜索了一本看上去十分简陋旧版红楼印刷本,然后撕去封面和封底,当做自家流传下来的私印本。
纸质看上去确实古老,检索之后对方也没找到类似的作品,也因此大为激动,很快提交了相关的国家部门。殷长生之前给殷长宁出了各种宣发的主意,结果基本上都没有用上。
接洽的官员表示,若是殷长宁,这套作品可以送去今年的文化保护节进行竞选,申请今年的官宣推荐作品。殷长宁对这个活动一无所知,还是查了网上的资料才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还是缺乏具体的概念。
但是黑怀朱对此就态度比较激动了,说道:“千万别拒绝。国家每年官宣的保护作品,基本上都能得到最大力度的推广,只要能够上名单,就是接下来数年的热销作。而且这类作品跟现代的热门畅销书还不一样,影响是缓慢而深远的。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不会直接一炮而红,但是却能一直在文化市场稳定销出,看来你们这本祖传的藏书,质量非同一般。”
没错,对于外面,殷长宁是以祖传藏书作为借口,来宣扬这部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