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噫,中,二爷!这回俺算是争了个气啊!考上了!”叶云阳捧着录取通知书,笑的那是合不拢嘴。
“噫,别光搁这儿瞎乐,你是咱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好宗院嘞孩儿。恁老师搁恁学校嘞,你去看看他,给他报报喜,对了,这五百块钱算是恁二爷我嘞一点儿心意。”村长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往叶云阳手中塞去。
“吔,二爷,别别,别,我……”叶云阳慌忙去推脱二爷的好意,“这钱我不能收,你跟我二奶恁俩岁数都恁大了,挣点儿钱不容易,这,这,不中啊……”
“噫,你这孩儿!拿着呗!恁二爷我有钱,你拿住,上宗院可不容易啊!花钱,学费还挂贵,你正是使钱嘞时候,这着吧,这钱你拿住,到明个你制着钱(挣着)喽,你再把这五百块钱给我,中不中!给恁二爷我个场儿下啊孩儿!”
叶云阳推脱不过,只得收下:“二爷,我,我……”
“你别啊,孩儿,到明儿个你制着钱喽,别忘喽咱村儿都中了,那就这吧,你先忙,等放工咯你去看看恁老师啊,恁老师恁照顾你家。”村长制止住了云阳将要出口的话,笑着,转身就离开了那个露天食堂。
“中!”云阳笑了笑,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么些年,村长和老师几乎是最照顾他的两个人。他将来要是挣了钱,如果能把他俩给忘了的话,他叶云阳就可以去死了!
很快就到了下工的时候,夏天的傍晚,六点多钟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透,太阳沉在西边,凡是靠近它的云彩,都被它那残余的热量烤成一抹赤红。
云阳在工厂里吃完晚饭,骑上他那辆三手二八大杠就往自己学校的方向骑去。
云阳的学校蓝翔一高建在十三公里外的县城里,当年他还在上学的时候,他经常会和那个丁老师搭伴儿,一起回村。
学校为寄宿制和走读制的结合,四个星期一放假,放两天,有早晚自习。那天是第三个星期的星期四,往常就这个时间点儿是学生吃饭休息的时候,六点到七点一个钟头的时间。晚自习从傍晚七点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五十才结束。
平时叶云阳骑自行车去上学,跑的快点儿四十多分钟,慢点的话得一个多小时往里花。今天他心情格外好,骑上自行车窜的飞快!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他就已经来到了学校附近。
到学校时刚打上课铃,云阳随便找了个停车的位置,买了一箱奶和水果,打算去送给那些教过他的老师。
看门儿的陈大爷一见是他,忙把校门开开,笑着向他迎了过来:“阳阳!吔,中啊!真喜气,上个好学校吗!”
“唉,我考上了,这几个苹果你拿去吃吧,沾沾喜气。这回来去看看谢谢我嘞老师。”云阳边说边把包里的苹果拿出几个往大爷怀里塞。
“吔,吔,吔,去吧,慢点儿啊!”大爷笑着接过喜果,目送着云阳离开校门口朝着教学楼走去。
来之前,他就听说丁老师因为教绩突出被评为了优秀教师,直接接管高三毕业班,教的是还是他之前所在的毕业老班十二班,而且人家还是班主任。
他们高三一共有三十个班级,其中这三十个班级分为两部,一部和二部,每个部有十五个班,其中,这十五个班级里,有三个培优班,十二个普通班。一部是1,2,3班为培优班,二部是18,19,20班是培优班。
其中他是他们普通班十二班里唯一一个考上重本的学生。
高三一整个年级独占一栋楼,他所在的班级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到了楼下的他,已经能看到12班教室里讲台上讲解物理题的丁老师了。
他缓步上楼,经过那最熟悉的铁栏门和走廊时,一股股的回忆涌上了心头。他曾在那里罚过站,在这里挨过戒尺,在对面儿跟某某同学干过架,在哪儿哪儿涮过拖把拖过地。
记忆伴随着脚步逐渐重塑起这个让他讨厌却又怀念的地方。不知何时他的四周开始出现那些令他无比熟悉的同学的影子:有的在走廊上追逐嬉戏,他们的幻影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带起一阵土尘。有的扒在铁栏杆上看天空,感叹学业的艰难和劳累,还有的坐在桌子上,大声的和周围的同学说笑。
恍惚间,幻影散去,而他也来到了那个令他无比熟悉的班级门前。熟悉的铁门,上面有一个令他无比憎恨的玻璃窗。
曾己何时,他们的年级主任和校长会从这个小玻璃窗里突击检查学生,被抓到的学生哪个都恨不得把那个小观察窗给堵上。
叶云阳这次使了个坏,他把身上带的礼物小心的放在教室外面的桌子上。背起手,学着校长的样子挺起肚子,咳嗽了几下,接着便探头去观察门后学弟的学习情况。
学弟们耳朵尖的能听到教室外的动静。一个个马上坐直了身子装出了认真学习的样子。云阳一直等到打了下课铃,才拿着礼物去找坐在教室里的老师。
丁老师一见是他,马上就高兴的迎了上去:“阳阳!你咋来了!考嘞真中啊,通知书发来了没?”
“吔,考上了老师,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这回他下来了,你看中不中!”
丁老师接过云阳的录取通知书,拆开来看,他的身边,不一会儿便围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