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泰伦抬手扶了扶根本没有下滑的眼镜,用提问打破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局面,“你在去年十二月份时曾参与了东区异常纵火案的调查,是吗?”
“是的,相关的调查结果我已经全部提交教会。”
“据我所知,并不是全部。”泰伦边说,边从笔记本中取出一张一寸见方的黑白照片,推到道格拉斯面前。
那照片似乎是从大照片上裁下来的一角,不是很清晰地呈现出一个男孩的侧脸。道格拉斯定睛分辨了好几秒,才认出照片里的男孩……居然是偶然见过一面的小约翰。
这也行?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把照片看了又看。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和这个小家伙见过面?我们统共也没说几句话,自从那天以后再也没见过……
“……”道格拉斯强忍住反问一句的欲望,沉声说道,“我确实认识这个男孩,在调查期间与他见过一次,但他给出的情报与实际情况不符,经过占卜我确认了他在说谎,因此没有上报相关的情况。”
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舒尔茨神父。非要说的话,这确实是他没有上报教会的调查内容,但是筛选有效情报本就是他的工作之一,尤其是这种民间来源、与已知信息有较大出入的情报,经常被踢出考虑范围,因为这很可能为了骗一点情报费而编造的似是而非的内容。
旁听着对话的舒尔茨神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泰伦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继续问道:“他告诉你了什么?详细说说。”
过了几个月突然让人回想这种细节性的东西……道格拉斯在请求过同意后直接摸出了自己工作用的笔记本,当着泰伦的面一页页前翻,找到十二月份调查纵火案时的记录。
“‘奇怪的女人、面容不明、长发、身上有很浓的香味,火灾前曾徘徊在附近。’,来源不可靠不可信。”泰伦一句句读出简短的批注,并随之记录着。
而听到这些词句的道格拉斯按住笔记本的手指忽然用力了几分。这些关键词加上之前那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仿佛组合成了一把钥匙,共同打开了他本该上锁的记忆。某些画面开始在脑海中闪回播放,道格拉斯目光放空地盯着桌面,避免与另外两人的视线接触,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很不幸地,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对那股香气感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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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个?”
“负责计数的不是你吗?”
“我举报,这里有蒙偷懒!”
“本体又不在,你举报给谁看。”
“……”
叽叽喳喳的细语声在房间里回响,话题围绕着房间内一个似乎在沉睡的少女。落在窗口的乌鸦,叮在少女皮肤上的蚊蝇,空气中飘散的微生物,都争先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而坐在床边,身着古典巫师袍头戴软毡帽的青年含笑听着讨论声,漆黑双眼却始终盯着少女,没有移开。
过了几分钟,青年忽然抬起手扶了一下卡在右眼的水晶镜片。细语声很有默契地停止,同时,睡着的少女缓缓转醒,表情先是有些迷茫,而后却变得紧张而隐含兴奋。她看到守在床边的青年,立刻坐起身来,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对方:“我、我真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