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人家姑娘说五两五钱银子,是为了给主家不至于血本无归,可某些人倒好,真个就按照底价买东西,若人人都照你这般做法,给予这等好衣裳的那位君子,恐怕过不了两个月就得去街上讨饭去了。”有附和的,说话更是尖酸刻薄,末了转而朝着桌子这边喊叫起来“小姑娘,莫要接那酸臭银两,我愿付八两银子买这松柏衣。”
“你可想清楚了!我李端家里可是安陆州李氏,父兄可都在做官!”那李端恼羞成怒,语气中露出些许不善。
随即,说要花八两银子的立刻缩了脑袋。
不过,比拼家世,则又有不同之声响起。
“哦?那我林潮生也看中了这件松柏衣,你又待怎的?”其人语气中张扬的意味瞬间便在这屋子中回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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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这等人我见得多了,一有不顺心不从意之处,便用家世压人,似你这种人,也配读圣贤书?”林潮生语气中充斥着揶揄的味道,可就是叫人不敢作声。
原因也没旁的,这林潮生年纪轻轻却在湖广道同届乡试第三,乃是正儿八经荆州举子第一人,真正有本事的人!当然会让一些没本事的人闭嘴。
当然,最关键一点在于,林潮生家里盘踞荆州,耕读传家已经快有百余年之多,说一声豪门也不为过。
所以,当林潮生将松柏衣从架子上取下,然后再到桌子畔放下二十两银子,这期间一直也没人与他争抢,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一众读书人,只会可惜,此等宝衣又被拿去一件,所余者不多,待会儿更需要争抢,林潮生这样超纲的人,总归是不多见,大家伙处在同一层次,才是正常现象。
“小姑娘,这四件衣裳,你帮我也装起来吧,与林兄一样,也作二十两一件的价格,莫要推辞,这种匠心独具的衣裳,你家主人虽然浑不在意,可我辈读书人,也得有自己的坚持才行。”
说话的是周济,周济说着话,手却不停,迅速将一张百两纹银的会票给了出去,上书通和钱庄四字,正面又有徽州商帮的小字。
这是值得信赖的票据,兑换起来也非常方便,所以眼前这小侍女迅速将会票收了起来,一点儿犹豫也没有。
而银票既然落入对方口袋,那么这衣裳也就成了他周济的囊中之物。
所以当言语放出去之后,随之汇聚回来的目光直勾勾看向他时,他也不是那么在意。
更让周济身心皆感到愉悦的是,就连一旁的林潮生,也用非常惊诧的目光看着他,大有一种欲与之攀谈一番的架势,而这可是整个安陆州举子都少有能够得到的待遇。
他算是被高看了一眼。
“敢问阁下是?”
“吾乃安陆州周氏,周济。”
“是朝中礼部给事中,周胜的周家吗?”
“正是在下的亲叔叔。”
“难怪如此精明,我只取了一件,你居然取了四件衣裳。”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是趁着你吸引了大家目光的功夫里,与我同窗好友们商量了,这其余三件,算是我等作为学生的,要赠予师长的礼物,至于我自己,也只有这劲竹衣一件而已。”
周济毕竟目光要比小门小户家的士子长远,虽然也早听闻过林潮生的名声,却因为自身修养,比较能够将目光盯在目标之上,不至于似旁人一样被长时间吸引走注意力。
他趁着这个机会小声与自己竞争者讨论,反正也是熟悉的同窗,一番利益交换之后,还真叫他把另外几人说服。
几件衣裳算作共同所有,既有了做礼品的面子,也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