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披了外衣,女人连头发都没扎,匆匆抬着孩子就赶了过来。
“哦,李贵家的小子,快快快,抬进来再说,你们这两个人,怎么能直接将孩子抬过来呢?走几步路叫我过去不成吗?”
赵老八见夫妻二人一人托着脖子,一人扶着脚,直接与另外几人伸出胳膊托住腰腹,总算平平坦坦将这娃儿送入了院中。
好在那孩子并无大碍,顺过气之后,再掐过人中就醒了过来,开了几贴药,几人又搀着这孩子回去,这才算是了结。
李贵想要付一些铜钱作酬谢,几人当中有人接过,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也有几人没接,其中就有赵老八。
这倒不是他不喜欢钱,而是他觉得以后自己极有可能就是在这边住,结下一份人情比铜钱要好些。
不过不接归不接,有些话,他赵老八却容不得自己不说。
“李家夫人,以后可不能这么教孩子,那孩子你都看出来生了病,里子本来就弱,再追着跑,岂不是就要把孩子魂儿给惊掉?这可容不得马虎!”
李贵媳妇一听,既觉得认同,也极为后怕,赶紧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俺知道了,定然没有下回!可不敢让小虎儿再生劳什子病。”
不过随即李贵媳妇又气苦起来“可虎儿不听话,不好好进学,课业也没完成,要是叫他先生发怒,赶他出私塾怎生是好?”
李贵闻言不干了,家丑怎可外扬呢?立刻呵斥起来“好了!你把儿子抱进去吧!”
赵老八想了想自己经历,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最好还是和你家儿子说说话,起码得知道为什么不想进学不是?”
李贵闻言也瞪了他一眼,不过随即又收回了,总不好会帮过忙,又发好心的人作这种模样。
两边又寒暄了一会,各自之间聊了聊近况,赵老八他们这才回转住的小院子。
好在早饭没有耽搁,孟智熊以及他弟兄们拎着白粥,包子直接过来了。
赵老八对吃饭这种头等大事向来不落下,而且孟智熊给的也着实不少,他赵老八足得了一海碗白粥,两个白花花大肉包,直接吃了个闷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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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吃的有些急,因为吃到一半,就听见前面店铺传来做工锯木的声音。
虽然昨日他很懒散,但今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做一些事情才行。
主家管自己饭,算是自己死皮赖脸候着吃。
可自己总得把即将回到身边的小家伙们口粮给赚出来吧?
要不然,自己儿子晓得了他们父亲不仅没脸还没皮的,还要不要做人了?
所以当他听说了主家请了郎中为他们这帮子人开调养方,让自己等人再歇息两天时,赵老八脸上的失落,简直叫路过的狗都能看出来。
不过孟智熊所说的第二件事情,就叫他立刻从这份失落之中拔了出来。
“与你们说的第二件事情,昨夜朱公子与老爷据理力争。”不知道为什么,这孟智熊说老爷这两个字的时候脸显得很别扭“最后才争取到,给你们各家亡人画画像这件事情,但是必须要提醒你们,这画像钱,是朱公子提前垫付给画师,你们日后是要做工偿还的!好了,有意愿的直接过来登记。”
在其他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赵老八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上前一步“孟...孟智熊,我要登记。”
孟智熊扫了一眼他身上写着名字的木牌“哦,赵老八啊,你登记谁?不怕偿还不上银子吗?”
赵老八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不怕,慢慢还就是了。”
“好吧,老八,你要画谁?”
“我娘,还有......我老婆。”
“好,下午朱公子可能会带着画师过来,一些画的细节你仔细与他说说。”
赵老八点了点头,刚准备往回走,又回头问道“那个,有挂画像的地方吗?”
“有,靠铺子那边,公子准备给你们搭建一个挂画的画像室,不过地方小一次只能进一户人,以后你们怎么排队商量着来。”
赵老八想了想,又问道“以后,俺如果赚足了银子,可以在请那位画师给我画俺叔叔一家的画像吗?”
“你有银子,甭说你叔叔家,给你自己家所有人都画上一幅,都没问题。”
赵老八又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连连摆手道“那使不得,那使不得,活着的不能画,还是莫要上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