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可以听见杨学杉不成句的谩骂:“我操……闻铭……你他妈……”
姜昭昭趿着拖鞋冲出去。
那是明城的春天,从西伯利亚远道而来的红嘴鸥,成群结队返回家乡。
随处可见花朵,空气弥漫花香,城市中绿意比冬日里更翠亮,姜家院落中,三角梅开得刚好。
闻铭像发了狂的雄狮,杨学杉完全被压制,他没有停手的意思。
姜昭昭扑过去,拉他的手臂。她的纤细胳膊甚至被他的力气带动着挥舞了两下,她几乎用全身的重量挂在他身上,闻铭才缓缓停下了动作。
姜昭昭半跪在地上,杨学杉吐了一口血水,堪堪就落在她休闲校裤的边上。
男生喘着气,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见他呼哧呼哧的声音:“你他妈装什么好人……”
“啪。”又是一拳。
“响响。”
——直到闻奕淡然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闻铭才找回了理智。
他没管躺在地上的好友,也没管穿着睡衣站在夜里的姐姐,仍是坚持,又把姜昭昭送进家门。
接着门厅的灯光,她看见闻铭的掌指关节发红严重,一定会肿。
她问:“怎么了?”
闻铭只低声,温柔:“没事,我可以处理。你早休息。”
姜昭昭低了低头,心想等他平复心情了,明天再问。
她点了点头,闻铭轻轻摸了一把她的马尾,拨动了她额前的齐刘海。他说:“明早老时间等你。”
那是她和闻铭,最后一次心平气和,怀揣爱意地说话。
姜昭昭没等得到第二天早上,一切就都变了。
她突然察觉到一脚急刹,整个人身子都被往前甩了一下。
年少时的事,好像一场半梦半醒的幻境。
她睁开眼,窗外是‘铭诚制造’大厦。尽管这栋大楼30层以下都被外租,冠名权却始终在‘启航’手里。
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摘下墨镜。
动作只进行到一半,手背被闻铭的大手死死按住,他用力,把她的动作往回推。
从镜片下滑的缝隙,姜昭昭看到闻铭的脸,一片惨白。
他仍然固执,几乎暴力让她把墨镜重新戴上。
“闻铭!!”姜昭昭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