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这必须要去的!不但要去,还要带上诚意和‘心意’,把部里这些人脉关系维护好,这对局里的长期工作支持是有很大帮助的!需要什么尽管跟办公室铮方主任说,我也会跟他讲的。一个男人在外面办事不能抠抠索索的,否则交不到朋友!”
两人单独在办公室里抽烟聊着天,氛围宽松。现在和他在建设局大院里几乎天天见面,但能这样聊天的机会并不多。有时他叫自己陪着应酬吃饭,场面上说不了什么话,无非陪酒罢了。今天他在办公室难得清静。陆自明仔细打量着这位人生偶像、政治导师,奔五的年纪,白净的脸庞已生出些许皱纹,鬓角一片斑白,发际线也明显往上抬了不少,流露出中年男人的沧桑。不由得心中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在房产集团与他相识,那时他也不过才三十四五岁,也就是跟自己现在这个年纪,真是年轻啊!
刘积仁随口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问道:“小陆,最近有读什么好书吗?给我推荐两本。我好像出现了一个空档期,有个把月没有翻书了!不是有句话说么:如果一个人长期不阅读还没有罪恶感的话,那就是彻底堕落了!我现在算是站在堕落的边缘啦!哈哈哈!”
“刘局,您不是堕落,您是为党国事业太操劳了!”陆自明附和着说道:“最近读了一本《二十五史经典解读》里面具体讲历史上的人和事,一个个小案例,剖析解读很有收获。”陆自明观察一下刘积仁的反映,他挺有兴味听着,于是继续道:“昨天看到一个‘地下造反罪’的小故事,很受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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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名将、太尉周亚夫晚年身体不好,儿子为他准备后事时,购置了五百副盔甲作为陪葬品,送到家后因运费问题与搬运小工们起了争执。当时购置军备物资是非法的。几个搬运工一合计,将周亚夫家告上官府。周家功高震主,皇帝正苦于找不到借口治他的罪,于是捉进大牢审讯。周亚夫辩解:“臣所买器,乃葬器也,何谓反邪?”审判官说了一句:“君侯纵不反地上,即欲反地下耳!”一代名将就这么含冤而亡。
陆自明娓娓道来,说道:“这本书,虽然故事很多,但是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读出来四个字--‘小人难惹’!”
刘积仁听得很认真,待他说完,已是明白用意,微微一笑道:“小陆,你这四个字感悟很深啊!的确,小人难惹的故事史不绝书。所谓小人,我理解大抵是两类:一类是心胸狭隘、心肠歹毒,不讲规矩、毫无道义之人;一类泛指最底层的人渣。惟其处于社会最底层,无谓拥有、无可失去,故什么都豁得出去。这两类人不可不防!”他顿一顿,继续说道:“但是也不要怕,小人的那些明枪暗箭、鬼蜮伎俩、宵小手段也不过就那么几下子,我们并非不知道,是不屑于和他们斗争而已。这个世界阴暗角落永远存在,不宜过度解读。永远要认清主流,跟着社会潮流走。作为党的干部,还是要加强自身修养才是正道。”
刘积仁总是站的比他高,看问题也更胜一筹。后面几句话不温不火,陆自明听得有些不得要领。他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是现在一干子小人太多,编造各种谣言中伤他。可以臆测,各类举报信、匿名信肯定是满天飞了。哎,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个身份只能提醒到这,他肯定能明白的,也相信他一定会有应对之法。
开完会,王荣坤吓得瑟瑟发抖。刘积仁在会上拿水务集团招待费超标的事杀伐立威,分明是杀鸡儆猴。房产集团的招待费并不比水务集团少,听说他本来在会上想说两家单位,后来临时改主意了,没有点房产集团。
恐惧之后是愤怒,这个刘积仁,现在自己当大领导了,坐在台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当年他在房产集团当一把手的时候,不是照样吃喝嫖赌都报销的?那时候集团的招待费用能少了?当时他跟一个大酒店的女领班不清不楚,这个事当时自己是射过暗箭的,可惜检察院没有搞出成果来!要说当年也是幸亏有孙昭贤保他,否则我不信他有那么干净,能出的来!现在好了,自己当领导,还不许下面弟兄们花钱了,这种人心理怎么这么阴暗!王荣坤坐在办公室里抽着闷烟,思谋着从哪里收集一些线索再射他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