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呢!’领头侍卫凶神恶煞地质问道。
太子妃用余光瞟了瞟被侍卫擒住的人,在确定没有儿子的身影后,她心中稍稍安定,随后故意高声喊道:‘小孩生性贪玩,本宫怎么知道他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哼!还敢嘴硬!来人!给我去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皇太孙找出来!’
‘那这些奴才该如何处置?’
‘留下太子妃一人,其他的全杀了!’
‘唰——唰——唰——’
几十道血光闪过,东宫瞬间变成了屠场。
皇太孙吓得一声都不敢吭,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待这些侍卫全部走了之后,皇太孙才哆哆嗦嗦地从屋顶滑下。
看着满地的死尸,皇太孙内心恐惧至极,可如今父王、母后都不在身边,外面又都是捉拿自己的侍卫,自己该何去何从?
就在皇太孙绝望无助之际,一个美丽、温柔的影子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对了!去小姑姑那儿!就算全天下的人要抓自己,小姑姑一定会保护自己!
于是,借着夜色皇太孙迈开小腿便向信阳宫跑去。
到了信阳宫后,眼前的一切又让皇太孙感到一阵不解,原本热闹、温馨的宫殿现在却变得格外冷清,窗户、桌子、椅子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宫殿里那些漂亮的花瓶、玉器也不见踪影,宫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条高挂在梁上的白绫随风微动。
小姑姑呢?皇太孙疑惑地想到。
皇太孙想去别的地方找找,可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一步都不敢离开。没办法,皇太孙只能乖乖地躲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父王来救自己出去……
……
雪走大梁
……
大梁,繁华而又无情的都市。
漫天大雪为整个大梁披上了一层白衣,仿佛也在为东宫三十余条死去的无辜性命默哀。
皇太孙赤脚走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的靴子在方才逃跑时已经不知落在何处,可他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这些,此时的他只想快点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似乎只有跟随着那人他才能逃离这座冷漠的城市。
短短七日时间,人间的险恶几近被皇太孙经历、见证。自那天夜里父王与萧靖出去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父王的身影,不仅如此母后也被他们带走,平日里伺候、侍奉自己的奶娘、宫女、太监也在那天夜里全部死去,而他还算幸运,因爬上屋顶而逃过一劫。在逃到信阳宫后,皇太孙靠着太监们倒在那里的残羹剩渣苟活了七日。
原本,皇太孙以为自己就要被困死在小姑姑的宫殿,可没想到昨日夜里外面忽然杀声四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许许多多的惨叫、尖叫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看见跟前那人拿着一把巨大的剑闯了进来,他嘴里还发疯似的不停叫喊着小姑姑的名字。
说来也怪,那人浑身是血、双目赤红,看样子可怕至极,可在听到他叫喊小姑姑的名字后,皇太孙竟然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于是,他勇敢地走上前去,小声地问道——
‘你……认识小姑姑?她……她去哪了?’
听到皇太孙稚嫩、无邪的声音,原本癫狂无比的那人像是瞬间冷静下来,他低头看了看皇太孙,又抬头看了看飘荡在空中的白绫,随后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自己的东西一般,伏在巨剑上放声大哭。
……
皇太孙不知道他往哪儿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不过从他昨日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的表现、以及所有人看着他时眼中流出出的那股恐惧不难判断,他的修为应该很高很高,况且那些侍卫要抓自己、而那些侍卫有很怕他,自己跟着他应该会很安全。
昨日与他决斗的两名男子中有一个皇太孙是见过的,那名瘦弱的男子昨天白天以及七日前的那个夜里他都见过,看着侍卫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想来男子的地位不低,只不过在被他刺了一剑后瘦弱男子便倒地不起,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若非那个老爷爷突然出现,只怕男子瘦弱的身躯会被刺出个大窟窿。
就在皇太孙回忆昨夜的激烈战况时,他‘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随后站立不稳一屁股倒在雪地上。
皇太孙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站在自己跟前,目光无神地看着自己。
这人好高啊……
淡淡的血腥味从他身上飘来,昨夜宫中地上躺着的那些死去的侍卫、宫女、太监都是他杀的?皇太孙疑惑道,可还未等皇太孙开口,便听见他问道——
‘信阳……是你姑姑?’
皇太孙用力地点点头。
‘那你……一定是琅儿了……’
皇太孙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主,
那人露出一丝惨笑,道:‘她…很喜欢你,也经常和我提起你……’
听见那人说小姑姑和他说喜欢自己,皇太孙心中一暖,他还欲开口问小姑姑的去向,不想那人又开口问道——
‘你冷么?’
听到‘冷’字,皇太孙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正光着脚,身上的衣衫也十分单薄,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冰冷的双手不停地搓了起来。
看见皇太孙可怜的模样,那人脱下披风,将身上的袄子脱了下来裹在皇太孙幼小的身躯上。斑斑血迹下,一对戏水鸳鸯的图案隐约可见。
‘这袄子上的图案,是你小姑姑替我绣的,你穿着吧……’
皇太孙的身子瞬间暖和不少,他紧紧地裹住袄子,心中与这位男子更加亲近几分。
‘你走吧……’
‘走?’
皇太孙疑惑地抬起头,他不解地看着男子,不知男子话中的意思。
那人闭上双眼,道:‘天下已无我容身之处,跟着我…你不会有未来的…’
皇太孙心中一慌,他带着哭腔道:‘我父王母后如今下落不明,皇爷爷要废黜我,宫里的侍卫都在抓我,我…我…’
看着皇太孙孤苦无助的模样,那人似乎又有些不忍。他闭上双眼仰天长叹,随后像是做出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一般,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若他愿意收留你,你就呆在他的身边,若他不愿…那也是你的缘分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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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