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观察,他发现慕雅在自愈,她身上的炭渣在自动脱落,原因是炭壳下方蠕动的血肉。血肉在生长,这是好现象。
但这速度很慢,几分钟才掉下一点点炭壳。不过电风扇好歹确定她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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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不再看他,确切地说,她看的是他之前躺的那个方向。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和他刚才类似的境况,她的思绪不知去了哪里。
总之,电风扇松了口气。这下他真的确定了没死是好的事情。他又开始思考他准备的晚餐。
现在已经凉了,要重新加热。今晚估计也吃不上了,慕雅看起来要很久才能恢复。但没事儿,好饭不怕晚。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忽然响起,将电风扇从晚饭的畅想中惊了出来。
自己怎么老是走神?这可不好!他懊恼地皱着眉,同时不善地看着那个凄厉嚎叫的男人——还没死的那个火系男子。
电风扇起身,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还能站着,但他明白这人应该死。
他胸口的光球亮起白光,一股风刃凝于他的手中。他不敢太用力,他怕仍是一块儿炭的慕雅碎掉。
他向那个男子走去,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他。
“打火机!你有没有事!打火机!”他听见那个壮汉喊,他看上去胆子很小,连那人脚下的圆形血泊也不敢踏足。似乎是怕一踩上去那人就要死掉了。
原来他叫打火机吗?电风扇想,正好我叫电风扇,还挺有缘分。
电风扇虽然没用,但吹灭个打火机不成问题吧?
难不成你还是防风的?
他拎着风刃,就要踏足圆形血泊,将打火机脑袋砍下。
这时,打火机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按起火苗,更颤抖地将那点燃的打火机放置在了他空洞的胸膛里。
他松手,这打火机居然立住了,就稳稳地在他胸膛破开的大洞里维持着火苗,火苗在以某种频率跳动着,就像是心脏的起搏。
“这也行……我糙!”电风扇刚刚踏足圆形血泊的脚猛地抬起,然后迅速跳出血泊,脸都疼抽抽了。因为这圆形血泊竟着起了火,成了一根巨大的血色火柱,烧灼着天花板。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赶忙扭头扫视,然而却看不见那个消失在火海里的小丫头了。他不认识她,但他隐隐感觉慕雅应该认识她。
他连忙聚起风,小心地不波及焦炭幕雅,去灭火。但他骇然地发现这火竟吹不灭,甚至他有某种预感,再大的风都吹不灭这火。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靴子,刚才来不及注意,但现在发现上面竟还着着火。这火不猛但弥坚,鞋面按照某种自然规律开始起皮、开裂,冒着刺鼻塑料味儿的黑烟。
他连忙使劲儿甩脚,却没用。他只好趁鞋带被烧断的时候甩下靴子。他不敢沾染这诡异的血色火焰。他感谢发鞋子配给时欺负他的人,幸好故意给了他一双过大的鞋子。
但那小丫头到底和慕雅什么关系?他自己又和慕雅是什么关系?他要不要冒险进去救人呢?他能救得了人吗?
在电风扇犹豫的时候,那壮汉却不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怯懦了。不,电风扇确定了他不是怯懦,他就是单纯的傻。
因为他一头钻进了血色火柱,巨大的身形消失不见。
电风扇发现他束手无策了,他面对的只有一根巨大的血色火柱,还有躺在地上的焦炭慕雅。
他一时不知该干些什么。
“这打火机……真是个天才……”克洛娒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边看边念叨,他身后跟着莫斯琉奇、屠嘟嘟、闻人奶奶等人,纸张的背后写着大大的“打火机”三个字,那大概是他的资料。
“真是天才……曾在一次危机中用出带有特殊效果的火焰……烧死了七个人……因为学汉语不算快才没进大基地……糙!那基地管事是干什么吃的,这种天才为什么不早早保护起来?”克洛娒边看边骂骂咧咧,站在血色火柱旁眯眼打量着。
闻人奶奶则不敢置信地跪在焦炭慕雅身边哭,她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老脸蒙上了一层腐朽的灰败,老泪倒是不算吝啬,将老眼冲得朦胧浑浊。
她很快地起身,似是确定了慕雅的状态不算差到极点,就颤抖着拽住了电风扇,问他可雅在哪儿?毕竟从视觉上来看,就只有电风扇大啦啦地站在“案发现场”。
电风扇问谁是可雅?
她说是她孙女,并惶急地形容了相貌衣着。
电风扇沉默了一下,指了指血色火柱。
闻人奶奶当时就崩溃了,闷头就朝血色火柱里钻,毫不犹豫,看上去是不打算活了。克洛娒赶忙拦住她。
“我女儿!我女儿给联邦卖命这么多年,去皇族那里也没找到,那些皇族还说她多半死了!”闻人奶奶崩溃地冲着克洛娒喊,每一条皱纹都仿佛是要将她自己吞噬的深渊,“现在呢?我这个女儿成这样了!就躺在那里!我孙女进了这火柱里面!进了火里面!”
“她们做了什么?!她们就不该进你们这个狗屁基地!她们就不应该在和你们这些联邦的人扯上关系!这就是死罪!这就是该死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