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自己能多一分清明,等会他要立刻转身,趁其不备,咬开这人的脖颈!
“啊!啊!啊啊!!”
“糙!哪来的臭&婊&子!”
胳膊蓦然被松开了,电风扇眼前一黑,向着面前的餐盘倒去。他感觉后脑里的血液要爆炸了,血液像弹簧似有力地跳着,让他的神志跟着震颤。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很快,他咬着舌尖恢复清明,双臂伸出,插进餐盘里支撑着身体。好几块肉饼被他按烂,挤出白色的肉团。
他迅速转身,看见慕雅正双手紧握一把生锈断菜刀,拼命挥舞着。她面前站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捂着流血的胳膊,眼里放着凶光。
他看见慕雅睁着惊恐的大眼睛,里面喷着看上去就清凉的泪水,那似乎代表着纯粹的恐惧和委屈。她嘴巴张得大,正歇斯底里喊着什么,但他听不清,他只能听见嗡嗡的耳鸣。
他看见慕雅被一脚踹飞了,飞出老远,撞翻一排又一排桌椅。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狠的一脚。菜刀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几人朝倒地的慕雅走去,脸上挂着残忍的笑。
他也笑了。他起身,弯腰捡起菜刀,冲着背对着他的几人就砍去。刀刀不砍要害,他还记得基地的规则。但刀刀砍得狠。
他抡圆了胳膊,疯狂劈砍,他看见有人倒地,倒地他就去砍下一个。他依稀听见自己在咆哮,但耳鸣仍在回荡,他听不清自己喊得是什么。
后来他便不看这几人了。他去看餐厅里的其他人,所有人,去看男人,看女人,去看觉醒者们。
他望着那一双双或惊恐或讶异的眸子,手中挥砍不停,犹如正在创造视觉奇迹的魔术师。伴着飘飞的血雨红雾,他边砍边笑,笑得灿烂。
这把破菜刀契合他的所有想法,他感谢它的迎合。他感觉它也开心。
再然后……他就记不得了。大概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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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风扇睁开眼,凝视着不太流通的空气发了几秒呆后,望了望四周,发现他正躺在医务室里,耳鸣已经没有了,身上绑着新的绷带。
“你……你醒了?”
他稍稍一惊,看见床边升起了一个脑袋,是慕雅。她正怯怯看着他,视线游离。
房间里再没有别的人了,两人对望了不短的时间,空气似乎更不流通了。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电风扇几乎确定。她一定是看见自己醒了,就下意识藏到了床底下去,像胆子很小的什么外界的食草动物。
“你为什么……帮我?”电风扇发现他的喉咙很痛,仿佛血肉的缝隙里还回响着被挤压时的律动。
“我……”他看见墓雅很难为情地努力组织着言语,抓耳挠腮。电风扇几乎确定她给不出什么像样的答案。
“他们……很可怕……很可怕……”果然,她给出的答案很难懂。
“能告诉我处理结果吗?”他说。
“嗯……刚才来了很多人,现在都走了……”墓雅的语言相当孱弱,她说话时需要摆动着双手借力,“他们说没事……让你修养……”
“我没有任何责任?没有检讨会?”他皱眉,包裹着眉毛的白布条被染红了。
“没有……”墓雅从床边站了起来,似乎这样有助于她表达,“他们说你的伤很严重,非常严重,好像是什么发烟什么肝染的……”
“发炎和感染?”
“啊……对。”
“很难好吗?”
“他们说很严重。”
“还有呢?”
“还……还让你去找……莫四六七……”
“莫斯琉奇?”
“对!”
“还有呢?”
“嗯……没了。”
电风扇感到空气迂腐地凝滞了,他皱眉。这种感觉就像在炎炎夏日里劳作了一天,却在收工的黄昏里失去了畅饮清冽山泉的机会。而是被替换成了得皱着鼻子一口口捱的变质结块儿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