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孙秘书被打晕了过去。姜轻巧惊呼。
木托里之花面无表情地收回刀把。
“都去执行各自的任务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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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孙秘书正趴在姜轻巧宽阔柔软的背上,周围是一片混乱。着火的店铺,哭泣的婴孩,惊恐的市民,以及无处不在的杀戮。所有高处,无论电线杆还是二楼以上的建筑,都被持枪的巡逻队征用了。
他们已经到了市区。看来电视台已经播报了茅红豆她们拍的新闻。
“过去多久了?”他问姜轻巧。
“半个小时了,阿留大哑巴呼叫了一名附近的飞兽小队成员捎了我们一程。”她说。
“那怎么才走到这儿,我看见了老抠头儿的甜水铺子,这离市中心还远呢。”
“罗招娣他们叫醒士卒,办了一场简易的哀悼会,把豹女他们草草埋了,挖坑用了很久。”
“嗯。”
“对了,老抠头儿的甜水以后吃不到了。”姜轻巧说,“他的儿媳妇死了,她儿媳妇做得正宗,一直都是她在干活,老抠头儿的手艺其实很差。”
“嗯。”
“……”
“轻巧。”
“嗯?”
“你为啥这么胖?这是哪一条‘职责’,唯独这一条你从未和我说过。”
“……我的藤蔓每天都要吸收血肉,我自己也要每天吃够很多食物。”
“平时我也没见你吃多少东西啊?”
“我吃不下那么多,都是把食物打成糊糊,让阿拉莎直接把食物转移到我的胃里。”
旁边有老人被打死,他的孙女抱着他的尸体哭。姜轻巧背着孙秘书从她头顶跨过,一点迟疑都没有。
“我……很胖吗?”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问。
“不胖,你无论是一百斤还是一千斤,我都喜欢。”孙秘书转过头,看着仍在那里抱着爷爷哭的小女孩,说。
“你……”姜轻巧一阵语塞,显然,“喜欢”这个词汇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但她知道那是什么。
“轻巧,你喜欢吃什么?等今夜忙完了咱们去吃。”他说,“要是你不饿,咱们就喝点东西,或者散散步,看电影也行,我前些天买了一张光碟,还没来得及看,新片子。”
他直直看着后面的汪笸箩,跟姜轻巧说着话,并未避讳木托里之花。
“奥……好……好。”姜轻巧连忙应声。
而孙秘书,看见汪笸箩笑了一下。是完完整整地对他笑了一下。虽然又快又短暂。
沉默了两秒,孙秘书就趴在姜轻巧的背上睡着了。像趴在一条摇摇晃晃的船中,朝着市中心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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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坐在他位于皇宫城墙角落的家中,听着从皇宫里传来的喊杀和骚动,默然不语。
“白先生,我都来了这么久了,您怎么一句话不说?”李尔落坐在门槛上,打量着屋内算得上简陋的装修。
三间小屋,几件家具,没有仆人,满院花草。
“我只是……不知道你们哪来的依仗。”白先生一如他几十年的习惯,缓缓地说着。
“要知道,我能同时让所有元素使死。”
“难道……您不是元素使吗?”李尔落诚恳地看着他,清澈通透的黑灰色眸子无瑕地映着周围的世界,包括坐在木凳子上的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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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抬起头,从刚才开始他就很少去看李尔落。他的眼睛,他不喜欢。
他示意李尔落继续说。
“您下了很多条禁令,让其他人背负了很多职责,这不正义,也不道德。”李尔落说。
“禁令……汪山茶真是玩得过火……竟然撩拨你们……”这短短一句话,白先生竟说了三十秒。
“我们是人,我们要做什么,今生要背负什么职责,应当由自己寻找并决定,然后心甘情愿履行。”李尔落皱起有些生气的眉头,“而不是被您影响成这般,整日承受着惩罚的威胁。我知道,您一直在编织新的禁令,一日不曾停歇。”
白先生望着他清泉似的眸子,说:“是的,我一直在编织禁令,比如……”
李尔落猛地吐出一口血,跪在了地上。
“不许坐在门槛上。”
“还有……不许系腰带。”
李尔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开始流鼻血。
“不许在夜里出门。”
李尔落的眼睛流出血来,那双透亮的眸子被殷红覆盖。
李尔落疼哭了,他趴在地上不停抽噎。白先生没有用电灯或能源灯,屋内只点了烛火,李尔落趴在地板上挣扎哀嚎,他巨大的影子在天花板上跳动摇曳。
“我只是说了事实……你凭啥揍我……”他抬头看着白先生,委屈巴巴地问。
被这么一问,白先生怔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
“李尔落,别闹了,回去吧。”
“你身上的禁令一直是最少的。我对你一直偏爱。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惩罚你。”
“你确实对我偏爱,这是为何?”李尔落擦着眼泪,问。
白先生蹲下,怜悯地抚摸着他的头颅,二人投射的阴影将整个天花板填满:“因为我知道,你的灵智早早就开启了,不是五年前。”
李尔落眼神一黯。
“你通过模仿揣测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然后你好奇地去问牵着你排泄的侍女,那侍女吓坏了,她报告给了我。”
“所以……你就虐杀了她,并把我牵过来看?”李尔落颤声问。
“你很确定这一点,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再也不开口说话。”白先生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伴着皇宫投来的灯火,去看院子里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