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仿佛确定了淮中不会有危险,她拔出匕首,跳下电线杆。
她咽了咽唾沫,听着远处的哀嚎咆哮,忽然感觉有些想抽烟。
于是她蹲下,掏出还没用过的小烟斗,把刘黑宝刚才递来的香烟拆开,开始把香烟的烟丝往小烟斗里装填。
“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刘黑宝瞬移下来,捂着肚子问,脸色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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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啊。”红儿头也不抬,专心地忙叨着。
“为啥不直接抽?”
“她们说不文雅。”
“那你用烟斗,为啥不买烟丝,这么拆不费劲吗?”
“烟丝的质量不稳定。”
红儿装好了烟斗,小心翼翼点燃,轻轻嘬了一口,眯着眼,摇晃着脑袋慢慢吐出淡淡的烟雾,模样与她路上排练的那几次一般无二。
“穷讲究。”刘黑宝摇头,换手捂着肚子,在胳膊上蹭着手上的血。
“总得给自己找期待,找目标,找事情做。”红儿不理他,敷衍似地回了一句。
“活着不就是期待吗?”刘黑宝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未来我们还不一定能活呢,竭尽全力都不一定,这还不是事情?”
“你天天搞这些小玩意,不是浪费时间吗?我都没见你打磨过自己的异能。”
“活着是一种状态,怎么活才是永恒的问题。”红儿爱惜地把玩着小烟斗,像舍不得吸似的,“每个时代都有生命存活,但每个时代的活法和规则都不一样。研究当下时代的活法与规则,才是每一个智慧生命一生中最重要的课题。”
“那这个时代的规则是什么啊?”刘黑宝挑眉。
红儿深深吸了一口小烟斗:“这个时代没有规则,或是说,它还没有形成。”
“目前没有一种规则能保证人遵守之后就幸福安乐,一切努力构建的幸福都有可能被随时打破。当幸福破碎时,幸福越幸福,痛苦便越痛苦,绝望便越绝望。”
“不知道的人还好说,他们只会认为是世道不好,恰巧遭逢了乱世,熬一熬,苦一苦,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知道的人呢?他们会陷入杞人忧天,他们会失去对生活的热情,这是无法挽回、无法抵抗的。”
刘黑宝被烟呛到,咳嗽了两声:“所以你就天天浪费时间,琢磨这些小玩意儿?”
“这不是浪费时间,我在努力生活。”红儿用衣角擦拭着小烟斗,“我反而觉得你们在浪费时间。你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惶恐,恐惧美好破碎,恐惧灾难突至。”
“像淮中和宝宝,我认为他们都不算是活着。”
“归根结底,你们太贪婪了,你们固执地认为世界本就美好,你们不接受命运无常,你们不相信天地残忍。”
“小的美好和幸福你们看不上,只是在一昧的恐惧大的美好和幸福临不到你们头上。”
刘黑宝看着蹲成小小一团的红儿,沉吟道:“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攻击性还挺大。”
“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事情。”红儿顿了一下,低声问道,“淮中是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砍你?”
“糙,”刘黑宝烦躁地揉着脑袋,“我特么哪知道,他哭着哭着,肉团就忽然冒出来了,我过去查看,结果这孙子偷袭老子,然后他就跑过来了。”
“他疯了……圣躯影响的?”红儿回忆道,“我记得这种黑色的圣躯叫做「毁灭者」。这是末日畅想的说法,每个势力对于圣躯的细分说法都不一样,不过对于黑色圣躯的共识是「毁灭」二字。”
“那确实会让人疯癫,想要毁灭一切生命。”
“他砍我的时候肯定是疯的。”刘黑宝说,“不过他砍中我之后就清醒了一下,然后就跑了。我能确定,他现在是半疯的。”
“玛德,”他骂道,“这事儿没完,老子非得扒他一层皮下来!”
“他的肢体厉害了许多,但是还赶不上孙阿普的程度。”红儿抬头看着仍在杀戮嬉戏的淮中,分析道,“他的自愈能力也提升了,起码有了使用丙等治疗药剂的效果。”
“他的身体素质提升了很多,比普通人强不少,但还赶不上近战系,连弱的都赶不上。”
“他的智力……下降了。”
“他没有使用异能的意识,这不好说是性情大变还是忘记了。”
“圣躯……太不详了,我很恐惧它。”红儿摇头。
“我先去找大白治疗,你看着他点儿。”刘黑宝满脸萎靡地咳嗽了两声,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这时,淮中转身看向红儿。
他的身后,躺着满满一车尸体,血浆遍地,七零八落。
淮中迈步向她走来,一步一个血脚印。他脸上笑容不再,面无表情,猩红眸子里黑丝跳动,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红儿。
“陪我打一场,我需要发泄。”淮中张口,声音粗粝如刀,还带着回响,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