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啊,这不是赌气的时候,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其他二房不堪重用,即便是有那个能力,妈妈也……”
“我不是跟您或者老程赌气,他现在躺在那儿听话都不知道能不能听见,我能跟他赌什么气?更何况,当初说这话,其实也不是赌气。我没老程那么跋扈的欲望,办个公司还非得打造个商业帝国什么的。如果有的选,我更愿意做一条咸鱼。要不是有些事赶上了,就凭老程给我买的那辆车,我吃利息一辈子都绰绰有余。我也不是说自己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二世祖,只不过处在我这么个富二代的身份之下,我算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吧。偶尔会有些对于普通人而言遥不可及的欲望,比如一台车,比如一套房。但那都是我在洛杉矶的时候随便想想的产物,绝大部分时候其实也和寻常人那样,想想就过去了。老程对我在经济方面的管束,让我并不会产生更多不切实际的欲望。即便是那台柯尼塞格,之所以我变卖的时候并未有太多的犹豫以及不舍,其实主要是我当年说要它做成年礼物才真的是在赌气,本以为老程那么抠门肯定不会答应的,没想到还真买了。当时我那叫一个心疼哟,国内税那么高,那价格我在美国能多买一辆918了。这种车烧油跟喝水似的不说,每年保险保养随随便便一两百万,这还得是我不怎么开的前提下。谁受得了?虽然一个人在洛杉矶生活了十年,心里肯定会有很多的不平衡,但要说赌气,我印象里恐怕也就这么一回。您现在要说把程氏转到我名下,且不说我对程氏上上下下一无所知,即便老程留了后手有人帮我,但肯定也会有更多的人想浅凿深挖啊。害命他们未必有程傅那么大胆子,谋财那是少不了的。我进了程氏,别的都不用干,先用至少两年时间清除异己是免不了的。程氏这种庞然巨物航母级别的企业,停滞两年就等着轰然倒塌吧。老程比我聪明,他肯定清楚哪怕他死了,程氏也不可能直接交到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我手里。现在这个阶段,只有您才勉强镇得住场面。话说回来,即便是不考虑这些,我就霸王硬上弓一次,但您就没想过老程要是突然醒了,他会不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血压三百二直达身高的两倍活活把自己飚死?程氏在您的率领之下,大部分股东和高层也都会是这种想法,他们不敢断定老程会不会醒。但要是您让我入主程氏,他们一准儿认定老程醒不来了。到时候对于程氏而言,那绝对是群魔乱舞天下大乱。”
絮絮叨叨了一大通,程煜的声调平和的就仿佛程广年不是植物人状态,而只是出了趟远门——当然,这个远门可能真的有点远,就算没出太阳系也至少是火星救援那种程度。
“当然,这些我其实并不在乎,我说过我是那种有几千万吃利息也能开心一生的性格,程氏再怎么样那也就是个物件儿。可我一来不想等老程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这辈子白努力了,二来程氏上上下下数万员工,还有数不清的依附于程氏而活的企业和人们,真要是因为我和您这儿一个草率的决定导致这些人原本的经济生活发生巨变,我也于心不忍。更何况我自己的公司现在差不多也估值超过独角兽的门槛了,财富这东西真的就是个数字而已。”
宁可竹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回应,即将知天命的她,现在正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上课,这倒是个有趣而新奇的体验。
程煜也知道宁可竹总归是需要些时间消化自己说的这些话,便调转话锋展现母慈子孝道:“倒是我甩手不管,妈您要多辛苦。好在我打小人在洛杉矶,您也一直有个小公司练着手,不会有忙的忙死闲的闲死那种落差感。老程那边您不用操心,钞票花着医院的人肯定尽心尽力,关于治疗和后续的诊断问题,我也会尽量盯着,反正我公司那边的事情也不多。今天也算是误打误撞有个好消息,老头儿的情况好转了,家里又有吴伯在,您也就可以少惦念一件事。我回头会找程苒程默聊聊,就算是用长子长房以及未来继承人的身份敲打他们一下吧,想篡位就趁早死了那条心,但只要安分守己的肯定还是世袭罔替闪着金光的土豪爵位。我会让他们少操程氏的那份心,多回来陪陪老头子才能确保他们那份世袭罔替的好营生。至少先帮您打造一个不存在窝里反的局面。他们要是还有什么轻举妄动的心思,不用您管,就像是二叔家一样,我一准儿让他们到大兴安岭摘松子儿吃去。”
“煜儿你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你爸了……”
程煜哈哈一笑,道:“没那么邪乎,我一辈子也做不了老程那种人……”
宁可竹不置可否,她哪里知道程煜已经确定程广年跟他一样脑子里有个系统,老程那个九成九是个王霸之气的系统,而自己这个是个抠抠搜搜的系统,培养出来的气质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跟二叔家扯皮的这段时间,也无差别的牵扯出三叔家的一些破事儿,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追究,但他们要是不听宣,总归有的是办法把他们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