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暂且搁置。”
朱由校听闻刘时敏细述此事,眼眸微眯,透出深邃。
“传旨魏忠贤,动用内帑,速赴西山,将煤矿尽数购回。”
“购回?”
张维贤与刘时敏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小皇帝的新谋。
“若遇阻拒?”
“阻拒?”
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带寒意,“购之不成,便抢之!”
“一朝天子一朝臣,世事如棋局局新。”
文渊阁内,方从哲听罢内阁中书关于杨涟之事的禀报,不禁感慨系之。
新皇登基,万象更新,首当其冲者,自是京中官员。
方从哲原以为,自己这红丸案的风口浪尖之人,必首当其冲,岂料……
“宫闱清洗,崔文升因药案牵连,已遭严惩。至于我,那些弹劾之章,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方从哲轻抚茶盏,对身旁之人叹道,“本以为,我将是首位致仕的前朝老臣,未料刘一燝却先我一步。”
“老师此言何意?”
亓诗教,齐党魁首,闻言好奇。
“大明江山,六部尚书可易,内阁辅臣可换,但终究,是皇帝的家天下。”
方从哲疲惫之色难掩,却未直接回应,转而问道,“你以为,皇上似我朝哪位先帝?”
“武庙?”亓诗教犹豫片刻,试探道。
“非也,宪庙。”方从哲摇头,对弟子悟性略感失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东林诸人,自恃国本之争有功,便妄议君上,殊不知,此乃自寻死路。”
“攀龙附凤,亦需量力而行。”
“老师之意,皇上对东林不满?”
亓诗教恍然大悟。
“正如惠世扬所言,我独相七年,或有妨碍贤良、误国之处,然我何以能稳坐此位?”
方从哲转身,望向窗外,语含深意,“《荀子》有云,顺命利君为忠,逆命利君为忠之极致。我虽非逆命之臣,却亦知顺中有道,方能保身立命。”
“皇上之意,无人能逆;皇上欲保,无人能撼。”
“老师是说,皇上年少而志坚,有独到之政见?”亓诗教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