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办公室里,街道处主任对着杨厂长一顿嘴炮输出,说他不能太自私,格局要放大,轧钢厂的事情要重视,但街道上的事儿一样不能放。
直白一点说,轧钢厂关乎到上万名工人的饭碗问题,而街道关乎到各家各户的民生问题,无论是哪一边,都会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在街道处主任开门见山的提出要带走张元林时,杨厂长立马表示张元林不能走,他身上有重任,具体的细节没有说,心里却很清楚这事儿的重要性。
现在张元林被外派出去,往小了说就是兄弟单位之间的借人帮忙,往大了说就是借兵打仗,打的是面子,成败都会产生影响的。
一旦张元林成功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元林拿荣誉,杨厂长跟着沾光,然后再让秘书洋洋洒洒写一份成绩报告上交高层,得个表扬什么的不说,兴许还能为轧钢厂全体上下谋福利。
到时候上头拨款,给予相关政策支持,又稳妥又不用看人脸色,关键是拿的有面儿,这都是被上头认可的象征,一旦批下来,面子里子都有了。
所以,甭管张元林是不是靠运气成功的,只要让他多出去,机会就多一些,总比呆在自家哪儿也不去的好。
可现在街道处主任一来就要让张元林跟他走,那杨厂长怎么能答应呢?
但街道处主任也是有备而来的,眼看杨厂长不同意,立马开启嘴炮模式,和对方理论了起来。
杨厂长是一厂之主,威严和能力都有,平时调兵遣将没少干,那股上位者的气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
然而街道处主任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不像杨厂长处理过那么多重要的大事儿,但成天和邻里矛盾纠缠在一块儿,扯皮讲理的本事可一点儿都不含湖。
说实话,杨厂长有些不想搭理对方的,毕竟街道处的事儿和他不搭噶,但碍于对方是街道处主任的身份,杨厂长也不好直接赶人。
因为街道处主任没说错,都是一个地方的单位,这里的老百姓是轧钢厂的员工,也是当地的居民,难免有交集不说还有举办联合活动的机会,双方之间没道理闹矛盾。
就这样,杨厂长耐着性子和街道处主任掰扯了起来。
他们俩之前没少见过,都对彼此有些了解,但明显了解有限。
毕竟他们俩工作不同,都没见识过彼此处理事情的手段。
这一次,他们各显神通,把问题从小到大,由浅及深的狠狠掰扯了一次。
结果扯到最后居然是杨厂长吃了大亏,街道处主任明显占了理。
“杨厂长,咱多的就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张元林是你轧钢厂的一员,也是这个街道的一份子,我现在带着他提前做好准备,等他在联合街道活动大放异彩的时候,大家一打听张元林的来头,你是他厂长,嘿,这多有面儿啊!”
在口水仗上输了一筹的杨厂长闻言,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张元林的厂长,那你还是街道处主任呢!”
“不光是张元林出了成绩你有面子,只要是这条街道的人成了事儿,你都能沾光,所以你干啥非要盯着张元林不放啊!”
街道处主任一听,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全厂那么多机修工,为啥你非要盯着张元林不放?”
这话一说,直接把杨厂长给整无语了。
平时在厂里哪有人敢和杨厂长这么说话,这妥妥的市井小市民斗嘴时的野路子啊!
你怎么能这样,那凭什么你能这样,虽然如此行为属实有些幼稚,但是太管用了。
杨厂长见的人都很正经,从没说靠野路子与人沟通的,所以面对这种路数根本习惯不了,也没法子去应对。
当然街道处主任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干,主要是要看对付什么人。
和讲道理的人就会认真沟通,和耍赖皮的人就只能以恶制恶了,久而久之,街道处主任也深得赖皮的精髓,拿下杨厂长自然不在话下。
反正街道处主任也不怕杨厂长发火,你管厂子我管街道,咱们俩谁也制裁不了谁,平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就为了这事儿闹的龇牙咧嘴,不至于吧?
所以啊,还是坐下来好好谈吧!
杨厂长无奈了,只能摊手说道:
“厂里的机修工是有不少,但实力都不行,他们都不如张元林,不然你觉得我为啥会选他?”
街道处主任微微颔首,然后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