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刚吃差不多，听到外面大爷断断续续的喊叫，他赶紧起身，“伯父伯母，我看杨树下有一堆小灰，家里的火柴也不多了，我出去换个洋火来。”

洋火——就是那时的火柴，而且以河北产的泊头火柴，就算是名牌了。

叶檀起身，赶紧出了门来到院落，看挨着茅房那边，一个粪箕子里面，都是小灰。

小灰，就是农村烧柴火的存留物。

灶膛里，如果几天不把草木灰扒拉出来，那就会堵住，不好烧火，即使勉强着火也会冒烟，不会走土炕也不会走烟道，烟囱也就不会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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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檀把两大粪箕子的小灰都拿出来了，在院外等着，远远过来的身影……远处大爷赶着一辆毛驴车，头戴着一顶窄边草帽，身上的蓝色衣服，补丁摞补丁。

车上，担心小灰洒落，前后都嵌着两个很宽大的柳条编堵头。

大爷一见叶檀拿出来了草木灰，也没有称，都是凭眼力，估摸着给多少洋火：“两粪箕子，给你一包半。”

话音落，从车辕子挂着的布兜子里，拿出来了一包半，递过去。

一包6小盒洋火，一包半就是9盒。

草木灰，大概有十几斤的样子。

叶檀拎起来粪箕子，帮大爷给倒进去了车里，尔后拿起洋火，扭身就回到了屋里。

“小灰换洋火，小灰换洋火，”大爷继续叫嚷，那洪亮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直到一丝声音都没有。

伯父伯母看着他，神情欢喜。

“刚才换了一包半，一共9盒。”蓝靛色的包装纸，鼓鼓囊囊，都放在了桌子上。

叶檀又起身，“伯父伯母，我回去了，您们都休息吧，下午估计好多人都要去挖土井去。”

“谁说不是，你大哥二哥，已经去那里参战了。挖井可不是轻松活，年轻的基本都去挖，就是发愁工具不太够。”

伯父已经抽起来了烟。

叶檀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茶缸子水，伯父放下烟袋锅子，一推烟荷包，少有的抱怨开来。

“那里地很硬，根本挖不出水来，挖的也慢，而且听说大块地那头的井，刚挖一米深，就有一块大石头拦截，都不知道石头的尽头在哪里，超级大。都挖了直径10米了，也见不到石头的边缘。”

“哎，”

杨国安说完，又抽了一口烟，上愁，眉头皱起来，那里都能夹死几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