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低着头,紧跟队伍,快步向前。山路崎岖,高一脚低一脚,哪怕他附身的那个人已经很擅长走山路,都难免踉跄了好几次。
沈乐附在那个人身上,只觉得体虚气急,胃里火烧火燎,打鼓一样骨碌碌作响。心口砰砰乱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如果这会儿是他自己在走,估计早就倒下去了——这会儿血糖多少?已经跌破警戒值了吧?
等等,这铜片又出新功能了?
不是旁观,不是鬼魂一样跟着飘,而是能附在某个人身上,实时连通那个人的五感?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觉得旁观就好——沈乐默默腹诽。然而他附身的那个人,还在拼命走,一声不吭地拼命走。
不但自己走,还伸开手臂,努力把小油灯举得远一点,帮前后同袍照路。
视野前方,一副担子晃晃悠悠,挑担子的人突然绊了一下,要往下摔倒,沈乐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扶住:
“小心!”
爬坡,下坡,趟水,从斜倒的树下钻过。茅草尖锐的叶子割在手臂上,一割一道血痕。
终于,众人在一棵大树下的空地上,停住脚步,陆陆续续松了口气:
“我们到了。休息一下吧……”
吁气声此起彼伏。沈乐一屁股坐倒在地,立刻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硌了一下:
“哎哟!”
周围一片轻轻的笑声。一只手伸向沈乐,拽他起来:
“小鬼,别这么急啊!”
沈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一笑,肚子叫得更大了,他忍不住苦着脸捂住了肚子。下一刻,脑门被一只手揉了揉:
“别急别急!做饭了!”
几双大脚踢开地面上的落叶,削尖的木棒一阵扒拉,在软土上挖出一个地坑。有人解下干柴,有人解下一个黑漆漆的罐子,有人往里面倒水——
等等,米呢?
没有米。几个战士一人一把,往罐子里塞进去一堆野菜,倒水,就这么热腾腾地煮了起来。
沈乐茫然地接过一碗野菜水,努力往嘴里填,野菜拉过嗓子,一下一下,刀割一样疼。野菜水吃完,肚子里仿佛有了点东西,又仿佛,疼得更厉害了?